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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姨娘狠狠剜她,怒道:“荣王妃还未发话,你这个做奴婢的又算什么东西,我好歹也是荣王妃的姨娘,轮得到你在这胡说八道么?” 她好歹为曲国公诞下两子一女,曲国公他不会那般绝情的厌弃她的。 惠心不觉嗤笑:“你算哪门子姨娘?我看别的府里姨娘都是安分守己的,可才从未见过变着法陷害嫡女的姨娘!” 俨然被戳中脊梁骨的姚姨娘凶神恶煞的模样有骇人了几分,扬起手就要打惠心:“你这贱蹄子,叫你胡说。” 手还未触到惠心娇嫩的脸颊,姚姨娘的手便被曲桑桑擒住,她面容清冷甩开那只嚣张悬起的手:“姨娘,我敬您是长辈才来见你,你莫要再我面前得寸进尺。” “您是荣王妃,权势地位银两要什么都没有,惠心那丫头左不过是个发卖进来的奴婢罢了,你怎么还跟姨娘计较这些!”姚姨娘缩回手垂首怪声怪气的说道。 曲桑桑檀唇紧抿良久她才道:“并非我刻意为之,只是希望姨娘认清楚,这儿是荣王府不是你能放肆的地方。” 姚姨娘不情不愿复又坐下,指尖轻敲案几:“适才是我错,惠心姑娘莫要见怪。” “不过桑桑,姨娘的请求……” 曲桑桑杏眸微眯好整以暇的靠坐在姚姨娘身旁的椅上,娇笑道:“我怕是答应不了姨娘了,爹爹那我做不了主,哪怕我送你回曲国公府,爹爹会不会接纳你,难说。” 她晦涩的说着,这话落在姚姨娘耳中却是膈应的很。 拉不下脸的姚姨娘倒也懒得演戏了,她道:“荣王妃难道就这点本事吗?” 曲桑桑轻笑道:“姚姨娘,我之所以还唤您一声姨娘,是顾念两位兄长,不过您既然这般想回曲国公府,那我倒要问你一句。” 姚姨娘微微挑眉淡瞥她:“你问就是。” “我娘亲的死和你有没有关系?”曲桑桑倏然敛笑,哑声问道。 虽已从温若庭口中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可曲桑桑还是想听姚姨娘说这件事。 姚姨娘脸色苍白如纸:“说什么呢,怎么可能与我有关。” 她应该不会知道的,那件事瞒的极好连她们动手都甚是隐蔽,不会被人发现的。 曲桑桑阖上杏眸摇首叹道:“姨娘还是与我说实话吧,一切的一切我都知道,只想问个明白。” 姚姨娘当即嗤声不屑道:“既如此你何不去问端妃?她知道的可比我清楚,我不过是她的一枚棋子。” 一枚棋子罢了,无足轻重连要人命的本事都没有,她又何必来问她。 曲桑桑气镇定自若的冷声道:“既是棋子,那应该也晓得如何走下一步吧。” 姚姨娘一愣,她讪讪笑道:“到底身份变了,连性子也变了……” 眼前的曲桑桑再不是当年的小丫头了,她的夫君更是人中龙凤,她终究还是一个败字。 姚姨娘闭眸自嘲的笑道:“这辈子我就输给你们母女了,” 她十五岁进曲国公府成为曲国公的妾室,这二十余年来她为保荣宠什么法子都求过,连那些旁门左道都听信了去,就是为了能稳固在曲国公府的地位。 她好容易熬到了主母逝世,她也以为自己的好日子到来,她的孩子们不会再是低贱的身份,只可惜一切都没能如她所愿,实是叫她不耻。 可又能如何,她命便中如此,她亦不能逆天改命。 良久的缄默姚姨娘沉声道:“你去见端妃,会明白一切的,若她不肯说那就提我便是。” 曲桑桑曼曼起身,屈膝福了礼:“多谢姨娘,至于你的事,我会在爹爹面前美言几句的。” 姚姨娘苦涩一笑,轻摆手道:“不用了,我还是和燕宁偏安在城郊处的小屋里吧。” 曲桑桑侧身狐疑的看她:“姨娘你这是……” 曲燕宁亦诧异的望着自己的娘亲:“娘,我们费尽周折来见jiejie,不就是为了回曲国公府么,你为何……” 姚姨娘攥着曲燕宁的手费力的起身,她长睫垂敛:“不必多问,燕宁咱们走吧。” 曲燕宁紧咬贝齿年轻气盛的她自是不甘,若非曲元良送她们的银钱全被挥霍一空,她断不会陪着姚姨娘来荣王府低下姿态来哀求曲桑桑。 “娘,要回去你回去我死也不回去!”哪怕落魄了,她还是千金大小姐,她才不要过那清贫的日子,食不果腹衣不蔽体那是乞丐过的。 姚姨娘波澜不惊,默默抬手掌掴了曲燕宁,“快跟娘走!” 曲燕宁捂着吃痛发红的脸,不以置信的瞪大了凤眸,“娘,你打我……” “别再闹了,快跟我走。”在姚姨娘的硬拉硬扯间,曲燕宁被拽出内堂。 曲桑桑甩了个眼色给惠心,声音清凌凌的道:“快跟去吧。” 惠心扭捏了半晌,耷拉着眼:“奴婢不想去。” 要她去看着姚姨娘母女两,还不如把她分到柴房当粗实丫头呢。 曲桑桑柔声道:“快去吧。” 惠心撇了撇嘴不忿的跑出内堂追那两人。 曲桑桑幽幽看了眼案几上已然凉透的茶,螓首低垂,兀自回味姚姨娘所言。 * 缕缕金灿笼罩在巍峨的宫城,琉璃瓦泛起粼粼耀眼的亮光。 曲桑桑行在宫道里玉手覆在眼前遮挡着倾泻而下的骄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