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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心思缜不缜密,本官自会探查。陶渊典,本官再问你一次,你当真确定这些记录就是你要呈交的证据么?” “是的。小生不敢有所隐瞒,还请大人明察。” “大人,”知鉴握着两份记录停在陶渊典身边,“属下已进行核查。” “结果如何?” “这两份记录中涉及到萧大人的部分的确一致,但笔迹不同。我左手边这份行笔时力道略重,应当是名男子的笔迹,而这份字迹娟秀,笔划稍显圆润,是女子的笔迹,属下便将其与南师爷先前递交给州府的月报进行比对。” “两者笔迹近乎相同。” 曹秉章道:“照你之言,陶渊典提交的这份记录,出自南师爷之手?” “不错。” “萧大人,你可有驳言?”曹秉章问这话时,心里仍旧存着几分期待。 南楚枫摇头,“本官只负责检查缺漏,不负责做账。就算真如匿名信所言,本官犯了这贪污之罪,但本官也不可能笔笔账款都记得清楚。曹主事,您说呢?” “因着律法规定,这等财务之事皆由师爷打理。既然本案仍存疑虑,且南师爷尚未入京,本官在此征求将军的意见,可否将此案暂且押后?” 霍青颔首。 “但是在此期间,证人和嫌疑人都要待在北都所接受保护。这是陛下的旨意。” “遵旨。” 堂中仅剩下三人时,曹秉章叫住将要出门的霍青,“将军,承音有一事不明。” “想问为什么不等南楚杉到达就进行初审?” “是。” “先给个巴掌,再送颗枣子,而后一口气推下深渊。这是陛下的原话。” 曹秉章面露惑色,却还是拱手目送霍青远去。 萧予戈舔了舔嘴唇,干得有点发苦。 地宫中不明日夜,他就这么睡睡醒醒,饥渴交迫。 对方想这样困死自己么?图什么? 思来想去,他重新贴上墙壁,试着寻找除自己的呼吸声以外的响动。可周围都是静悄悄的,正如他现在的心情。他颓然滑坐在地,抬眼注视前方的冰棺。 瞧得眼睛有些酸涩,不自觉淌下泪时,紧闭着的青铜大门陡然传出声响。他赶忙站起,四下寻找防身用的武器。 “别看了,这儿除了长明灯和死人,什么都没有。” 萧予戈猛然转头,只见一衣着华贵的中年妇人正拢袖站在不远处,触及到萧予戈的眼神,她摆手驱侍女退到门边。 “萧大人,真是好久不见。” 萧予戈连忙行礼,“莫太妃。” “恬妃的陵墓,大人待着可是舒坦?”莫太妃边说,边踏上石阶,停在冰棺旁,抬手用指甲在冰面上刮了两下,刺耳的声音顿时令萧予戈觉着牙疼。 “你瞧哀家这meimei,都死了这么多年,容貌还是这般美丽。”她抬手抚摸着自己的脸,“可哀家呢?年老色衰,不复当年半分光彩。” “母亲曾说,外表的东西会随着时间慢慢流逝,可好的品质却经久不衰。” 莫太妃轻笑,“真不愧是韩家的人,这道理都是一套一套的,让人辩驳不得。含翠,把哀家要送给萧大人的东西呈上来。” “是。” 含翠在萧予戈身前放下食盒,从顶层取出干净的桌布铺好,逐一取出酒菜、糕点等物,又将一副银筷子双手递上。 “萧大人,请。” 萧予戈未接。 “莫太妃此意何为?” 莫太妃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萧永武,不,萧永乐,你偷天换日的计划确实骗了天下人。可眼下你瞧见了,除哀家外,谁都救不了你。” “太妃所言,臣听不懂。”萧予戈朝后退了两步,以绝不住钻来的饭菜香气。 “萧永乐,你与你父谨怀真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这副道貌岸然的样子真教哀家讨厌。”莫太妃的指腹贴在冰棺上,丝丝寒意侵入她的身心,“听哀家一句劝,领了赏,跟着哀家的人离开京城。哀家会赐你千亩良田,万两黄金,保你还有你的子孙代代无忧。” “有得必有失,太妃娘娘希望臣舍弃什么?” “放弃你现在所有的挣扎。”莫太妃下阶,端着含翠倒好的酒,走到萧予戈身前,苦口婆心道:“哀家若未记错,你今年才及弱冠。大好双十年华怎可葬送在此?你要的不过是萧家的名声,要是你听哀家的话,哀家自会让陛下为你父加官进爵,为你逝去的族人挑选一块更好的风水宝地。一旦有了帝王的赏赐,那些愚民自然不会再对亡人指点。你待如何?” “臣听闻太妃娘娘当年曾为此案跪在书房前一天一夜,只为求先帝收回成命。难不成经过五个春秋,娘娘就觉着此案没有半分可疑之处了么?”萧予戈垂头,不解发问,“兴许娘娘不愿旧事重提,令今人再度悲痛。可臣自小受父母教导,凡事要知其然,还要知其所以然。” “你仍旧执意调查?”莫太妃的声音冷下几分。 萧予戈作揖,“臣要的,只是真相罢了。” “不悔?” “生死不悔。” 莫太妃怒极反笑,“既然萧大人心意已定,那哀家便不做这多余事。含翠,把东西都收拾好,随哀家回去罢。”含翠照做,地面上一下子就只剩一层薄薄的尘埃。 “忘记提醒萧大人一句,这陵墓的门,只可从外打开。要是误入,只有死路一条。大人好自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