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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恭送太妃娘娘。”萧予戈恭敬道。 将至寝殿门前,莫太妃开口道:“含翠,把这些东西都拿去喂狗。”含翠应下,提着食盒远去。入宫坐定,莫太妃冲剩下的那名宫人道:“桃朱,去取哀家梳妆台上那个红木盒子来。”桃朱福身,很快返回。 莫太妃打开盒子,拿出其中物什,顺手丢到小桌上,又起身走向炭炉,对内侍道:“把火再烧旺些。”内侍举起火钳朝里捅了捅,小心翼翼道:“娘娘,这样可行?” “尚可。”莫太妃抽出信纸一张张丢到炉上,燃起的火星缓慢将之吞噬,时不时还命令内侍把火再兴得旺点。 小内侍不识字,见着纸上密密麻麻的墨字只觉一阵头晕眼花,手中的动作不觉加快几分。而认得零星几字的桃朱也只在越发狠快的火势中捕捉到‘建鸿、‘萧、‘武等几个字眼。 “此事当真?”隐在暗处的男人问道。 “奴婢仔细查过,陵墓里只有一条出路,萧予戈这回必死无疑。” 男人点头,“你做得很好,主上那儿我自会替你美言。且回去罢,莫叫他们生疑。” “是。” 含翠的身影渐行渐远,男人抬眸朝对面的宫墙道:“阁下不掩气息,不怕在下让你命丧此处?” “竟真是昴先生?”少年嘻嘻笑着从墙上跳下,用手指弹了下他的银面具,在他发难之前,猛然跳到树上坐好,晃着自己的腿,“你的主子已经把手伸到内宫来了?果真是厉害得很。” 周嘉海? 昴拧眉,他不是掉入义父设好的陷阱里了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想问我为什么没有死在前往京城的路上?”周嘉海含笑偏头看他,“卿本善人,奈何为寇?” 作者有话要说: 卿本善人,奈何为寇改自《隋书韦鼎传》:卿本佳人,奈何从贼。 本章中的‘卿’用的是爱卿之意,望读者朋友们知。 ☆、福祸相依 昴闻言,笑了。 “良禽择木而栖, 我这只乌鸦也该找个树桩子歇息。” “只可惜, 乌鸦不是乌鸦, 树桩也不是什么好树桩。”丢下这话,周嘉海跃下宫墙,消失不见。 那又如何?棋子已落,谁容反悔? 南楚柳解下鸽子腿上传信,直奔书房而去, 惊了正在看书的南楚枫。 “怎么了?这样急躁,坐下喝口茶慢慢说。” “不坐,不喝。大哥,京城来信了。” “京城?”南楚枫放下书上前, “拿来给我看看。” 南楚柳展平纸卷, 用茶杯按住边角, 愣道:“万事屋哪有什么阴阳账本?那陶渊典分明是想诬告。” “清者自清,任他去说破大天。不过, 我倒是对背后的东西有兴趣。”南楚枫征得同意, 将纸张翻面,上头是不规则排列的诗句,他略加思索, 抬头看向南楚柳,喜道:“谨怀先生的案子有转机了。” “什么转机?” 接下来,无论南楚柳如何追问,南楚枫都是一副天机不可泄露的神情。 “我就是觉得大哥这些日子真是奇怪得很, 总是神神秘秘地出门去。昨日被我抓个正着,还非说是我在梦游,推着我就往房间去。”午休时,南楚柳咬下一大口黄瓜,含糊不清地抱怨。 萧卫把手中的酱料朝前递了递,“你还记得虚传来的信上写了什么吗?” “记得,每个字我都记得。”南楚柳向他背了一遍。 “那,那些诗句是怎么排列的?记得清么?” “难不倒我。”南楚柳一拍胸/脯,将黄瓜放回碟里,随手折下一根树枝就开始在地上写画,“喏,就是这样的。”她重新回到凳上咬黄瓜。 萧卫绕着一连串圆圈转了一圈,陡然发出一声惊呼,“我似乎见过这个。” “你见过就见过,别吓人呀。”南楚柳有些不满地擦去滴落在碟边的酱汁,“说说看,这是什么东西?” “楚柳,我们去跟踪枫哥罢?” “不要,我不想挨骂。” 南楚枫站在汤府门外,四下张望好一会儿,才叩响小门。 “怎么来得这样晚?快些进来。”汤君雅等人进屋,当即关好府门。 萧卫自树后钻出身子,又转头将南楚柳一并拽了出来,迎上对方不甚喜悦的眸子,期盼道:“我就是想验证一下自己的猜想。若真出了什么事,我全力承担便是。” “罢了罢了,我也好奇得很。走,咱们上树去,我哥这人精得很,趴墙上准得被石子打。”说着,二人猴似的攀上一边大树,借助茂密枝叶遮挡,倒是掩住大半身子。 汤君雅听闻来意,眼底闪过一丝惊讶,“你是说,我们萧家那本《梦川集》最后的解读结果是青阳调?” “你可会吹?” “这是萧家人必学的曲子,我岂能不知?可你不觉着奇怪么?南家的结果是年月日,我们家的却是青阳调,难不成是柳先生希望我们能够适时用音乐安慰自己,莫要慌神?” “或有此意。” 汤君雅按住自己想要翻白眼的冲动,继续道:“你可还找到其他的线索?” “月影山的地契。我们翻来覆去看了许多回,并未发现异样。” “月影山?”汤君雅陷入回忆,“我记着我爹曾经说过,青阳调的初谱正是在月影山中写下。或许,那儿真的有我们想要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