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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欠他们的太多,那株药草也未能带去,怎么还有脸听道歉。 ☆、神草宫宫主 我被勾起了伤心事,心里乱糟糟的,想起当年许多人事来,不免唏嘘,我云齐这辈子活得忒不痛快,好不容易做了三年鬼,也是怨气久久不消散的厉鬼,重生在裴毅身上,又每日赔笑做小伏低…… 一路无话,直到马车停下,车夫在外头说到了。 我下了车,神草宫在东海城边上的一座小山山腰上,如今远远瞧着怎么像是地势低了不少,都快到山底了。 还没等我问一句姬尘影,从山门里走出来一排女子,各个身着极美衣裙,手上戴着铃铛,面纱蒙脸,走到我们跟前。 “宫主来问,可是尘影公子?” 姬尘影说:“是。” “宫主久候,请尘影公子和同行友人与我来。”那姑娘行了一礼,为我们指了山路。 我心里奇怪,就算提前知道姬尘影曾拜入神草宫门徒门下,那也是门徒的徒弟,跟神草宫宫主八竿子打不到一处去,且宫主那性子…… 多年前,大约是在我十六七岁的时候吧,曾独自来到神草宫求取药草,被狠狠打发出来,这才万不得已去了几百里地外的万棺墓。 万棺墓生奇花异草,可是瘴气异兽哪一样都抗拒着外人不要靠近,我从万棺墓回来,又遭受爹娘变故的打击,着实重重病了一场。 在玄门派八年,因为同为五大门派,两家多少会有来往,经常听被派去神草宫的同门抱怨,说神草宫宫主为人乖张,处处刁难人,简直不可理喻。 看来姬尘影这小子和宫主关系不一般。 我心里说不出来怎么想,看了他一眼。 他注意到,似乎想解释:“……” “不必不必,哥哥风流倜傥,是应该的。” 这马屁拍得极好,他似乎忘了解释。 我心道可别解释了,那宫主……怎么说呢……实在不好说,越解释,越奇怪。 我不免想了一回我生前什么样子,鬼照不出镜子来,我又是个厉鬼,自然没有女鬼会主动接近,也不知道是否好看,我也忘得七七八八了。 据说做了鬼,生前的记忆会淡忘得越来越多,厉鬼除了怨气,别的忘得更快,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反正忘了的我也不知道忘了。 不多时我们便被带上了宫殿里,大殿上推门而入,我刚准备阿谀奉承一番,眼前剑光一闪,下一秒我被姬尘影眼疾手快拉在身后,便见一人执一剑,剑刃抵在了姬尘影的脖子上。 “有话好好说!”我忙喊道。 眼前这人和那些女子一样,只是衣着更加华丽,面纱掩面下眉目流转风情,头饰微晃发出脆响。 “你这个忘恩负义的东西,好大的胆子,还敢登我重楼殿的门?!” 这嗓子…… 这么多年,一点未变。 初次见他时,我还是个少年人,头一次见男子生得眉目比女子还美,且也是头一次见男子衣着罗群、头戴步摇的。 多年了,还是这个样子。 也是个厉害的。 神草宫宫主名白芨,是个男子,喜女子打扮,也确实比许多女子都要美,只是性子不如女子温婉…… 姬尘影不动也不说话,白芨将剑刃逼近他脖子几寸:“说话!” “宫主有话好好——” “问你了吗?” 我摇头,退了半步。 我实在不擅长对付他这样的人,更何况如今这裴毅还不如十六七时的自己呢。 姬尘影摇了摇头,万不得已似的这才说话:“有何不敢。” 好嘛。这位也不是好惹的。这下有戏看了。 我又退了半步。 “你脸真大。”白芨冷冷道:“看来当年我就不该让你活着爬出万棺墓。” ……嗯? 万棺墓?姬尘影也去过万棺墓? 我突然想起姬鸿影形容过的那句话,他说姬尘影是从坟墓里爬出来的人。 我以为那只是个形容,难不成还真是坟墓? “现在后悔晚了。”姬尘影不带一丝感情地说。 “我后悔无妨,现在还有机会杀你。你呢,你若是后悔了——” “不曾后悔。” 白芨愣了一瞬:“我曾叫你想明白了再来告诉我,如今你来,是想明白了?” “你杀你师父是为了报他将你当作药人的仇,还是私心,全为了云家的那个小子?” ☆、我他妈就是云齐 云家的那个小子…… 我去看姬尘影的那一刻,他正对白芨几乎是横眉冷目地、极其刻薄地说: “与你无关。” “哼,你杀我门下门徒,怎么与我无关?” 话虽这么说,可我却见白芨收了剑,转了身:“说吧,又来我这做什么?” 我还在方才他二人的对话里,猛然回过神来,愣愣的:“呃,哥哥昨日受了伤,我们来求药草。” 白芨仔细打量我一眼,说了句意味不明的话来:“薄情如你,当年如何追悔,如今还不是换人了……” 我听他语气有故事,只是脑子一团浆糊,有些无措。 姬尘影?杀自己师父?为了云家的什么人? 我怎么全然不知,云家还有谁和姬尘影交好?那我当年是杀了他认识的人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