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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晌。 滴滴。滴滴。 一扇扇金属门打开,余惊未定的人们陆陆续续从屋里走出来,伸着懒腰,揉着肩膀。“辛苦了。唉——累死了。” 大家大多流着汗,手上有些发红——方才慌乱把那些清洁工具搬来搬去的。原来这些屋子内有玄机。 实习生撞开众人,径直奔进一间屋子,冲到一座扫帚小山堆前,用力把扫帚全都拨开。 那底下藏着个小仪器台。 胡乱按了按,滴滴一声响,不远处地上嗡嗡一阵,开了个方形的小黑口。又缓缓的,一个连着床的玻璃罩子从底下被送了上来。 玻璃罩子里有人,已是一动不动了。一身是血。连那玻璃也是血迹斑斑的了。 实习生又奔过去。以为她是一早累了,这会儿大概睡了过去,走进了才发现她竟是睁着眼睛。 在看自己的手。 手指是纤纤的,手掌带血,里面躺着一枚银亮的小铃铛。她出神地看着这铃铛,极安静,若不是眼睛睁着,几乎像是睡着了。 实习生道,“呃……你没事吧,哈哈……” 仿生人不答。 “你背上的伤口已经很严重了,再不处理,搞不好要感染的。” “……” “你配合一下,睡一觉,让我们打开罩子把你手脚上的链子拴好,好给你处理伤口。怎么样?” “……” 仍是不理会。 医生们也进来了。老远便看见实习生站在玻璃罩前面,问他,“她晕了没有?” “醒着。” “伤势怎么样?” “挺严重的。” 医生叹了口气。“到隔壁夹层去把我们的手术仪器运回来,给它抽氧气吧。” 实习生一惊。“啊?” “不然怎么办?等着它把自己撞死吗?” 实习生犹豫一阵。“哦……” 方才藏到夹层的大小仪器陆续被运回来了,医生把一根氧气管插在玻璃罩子上,第一下没插准,摆弄了几下。 手影子落在仿生人脸上,她眼睛动了动。 ——那根管子。 黑亮的眼睛顺着那根管子看上去,看见个冷冰冰的圆形金属器械,上面有个红色按钮,色如鲜血,意味不祥。 一只手往那按钮上按了下去。 玻璃罩子里的空气陡地便紧了,一种生命成分被抽出去,余下的都是空洞的,一口气吸得再多也还是像没有。 眼睛望定那红色按钮,身体却开始剧烈抽搐。喘不上气,头脑发昏。身体几近失控。 在这失控里,忽地手腕一颤,掌心里的一粒银光倏忽而落,几无声息地掉了下去。掉到哪里去了? ——不! 她瞳孔一缩。 想要伸手去捡,但意识已近模糊,身体软绵绵没了力气,沾血的素白的手垂了下去,人也阖上了眼睛。 纤纤的手维持着想要去捡东西的姿态。 第二十五章 金属色的房间里,光线极明亮。 面容静美的姑娘躺在手术床上,头颅已被金属架子固定好。在医生们的细心cao作之下,发着冷意的颅骨切割刀一点点地,近了。 第几次开颅了? 她阖着眼睛,全无知觉。安静的羽睫投下一片阴影,像一只小手盖着——像是在说,捂住了眼睛就不怕了。 实习生照例在这一刻想逃。 一低眼,地上角落处看见个颇为精致的金属胸针,是伦理委员会的标志。想来是方才那来突袭检查的短发“老巫婆”掉的。 他如遇大赦。 连忙蹲下去把胸针捡起来,告诉医生自己得去把东西还给人家。 那胸针纹路的空隙里,卡了个银亮的小铃铛。他没注意。 医生正凝神注视着切割刀,听这学生又要临阵脱逃,倒也不意外,告诉他伦理委员会那女人现在大概是在总设计师办公室那边。 实习生于是脱了手术服便跑了,口袋里揣着胸针和卡在胸针上的铃铛。 - 黑巢的总设计师,算是大权在握。整个“古代世界”里上上下下的事,平日里都是他说了算,有时连鸡毛蒜皮的小事也得过问。 他的办公地点在大楼次高层。 实习生乘着电梯到了次高层。许是高处不胜寒,连来者也难免微微胆寒,出电梯前他搓了搓手,又整了整衣领。 才走出来,电梯外便有一身黑的安保人员拦住他。“来干什么的?” “呃……有位女士的东西掉了,我来还给她。” 黑衣人一看那胸针——伦理委员会的标志——立马蹙眉,看也不想再看第二眼。“这边直走,第二个路口左转,那边有个应秘书,东西给她就行。” “谢谢啊。” 实习生朝着黑衣人指的方向走去,一路上免不了好奇心发作,四下打量着。这层楼虽是高位者做事的地方,看上去倒也跟别的地方没什么不同,总设计师秘书们比寻常人高傲三分、疲倦三分罢了。 ——谁还不是打工的呢? 路上迎面碰着个游走监视器,他朝它一笑,它毫无反应地从他肩旁飘过了,红色指示灯一下一下地闪着。 到了应秘书办公室门口,敲了门,等了好一阵,那门才慢慢悠悠地开了。一看清门后,吓了一大跳。 应秘书是个中年女人,长相倒没什么不妥,衣着也还正常。但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