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婵羽一巴掌拍下赢澈伸向自己的手,顺势踩了他一脚:“起开,你才摔坏了呢!” 赢澈捧起脚倒在地上耍赖,一边哎哟哎呦叫着我的脚趾被踩断了,一边乜斜着眼观看大家的反应。 “公子澈!”岳师傅浑厚苍老的声音回荡在广明殿中,听说战场上的将军得有一副摄人胆魄的好嗓门,他的卫大父【注2】就有,看来这岳师傅的嗓门也一点不输于他。 哎哟了一炷香的功夫,结果没人上来关心自己,他这场戏演的也好没意思,于是臊眉耷眼,别别扭扭地站起来。 “岳攸至,公子澈迟到了多久?”岳师傅严厉地责问自己的长孙。 岳攸至站起身,看了一眼青铜漏刻回答:“从长公主倒下算起,公子澈大概迟了四炷香的功夫。” “怎么罚?” “迟到一炷香,罚笞脊五下,四炷香,一共是二十下。” 岳攸至回话完毕,主动跪下,挺直背脊,低下头,师傅岳谊拿起师案上那根长一尺,宽五寸的竹板,走到岳攸至的身后狠狠地抽打起他的后背。 竹板高高扬起,刷刷落下,看得出岳谊师傅用了十足的力气,岳攸至的亲弟弟岳攸平先看不下去,跪下恳求:“师傅,我愿意为我哥挨十下!” 二了吧唧的婵羽看着大家跪她也跟着跪下:“学生也愿意替攸至表哥挨打五下。” 赢净也跪下来:“岳师傅,迟到的是我的弟弟,攸至攸平实属无辜,净愿替他们受罚。” 赢澈真是看不惯他们这悲天悯人这一套,便挤兑这位庶出的兄弟:“有你什么事?要打也是打我,我用不着别人替我顶罪。”说着撩起袍角,大大方方屈膝一跪,腰杆挺得笔直。 岳谊板着脸,一丝不苟地说:“公子犯错,伴读受罚,这是自来的规矩,不容求情!都给我回到自己位置上坐着去!” 赢澈先站起来,无所谓地坐到靠门的案几后,另外三人也站起来,各拣地方坐了。 二十板下来,这大冬天的,隔着棉袍,岳攸至的后心也渗出斑斑的血迹。岳攸至痛的冷汗直流,但是却一直咬牙坚持,竟一丝疼也没叫。打完后,岳谊收起竹板,回到师者案后,岳攸平也忍痛回到自己座位。 岳谊清了清嗓子:“今天咱们还继续学《管子》……” “师傅,”赢净打断了岳谊的话,“冬至大节上的海匪军报令赴宴众人大惊失色,这海匪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今天您可否给我们讲讲?” 婵羽立即附和:“刚才您来之前,我们还讨论这事呢,这海匪到底什么来路,为什么会把父皇都气的晕过去了?” 岳谊沉默半晌,放下手中竹简:“既然公子净和长公主都有意愿,那咱们今天就聊聊这个海匪。不过说海匪之前为师要先问问你们,谁知道百越为何地?” 岳攸至先开口,他虽受杖笞,但依然思路清晰:“百越乃我大秦对南方沿海一带古越国部族的统称,这些地方部族众多,纷杂相处,主要有有吴越、东瓯、南越、闽越、西瓯、骆越等支系。” 岳谊师傅点点头表示赞许,从殿中东侧的书架上找出一卷羊皮地图,展开抖一抖,挂在师案后的墙上,用手指划了一个范围:“凡南方沿海皆为百越故地。谁再来说说我大秦与百越之间的纠葛?” 婵羽开口:“始皇帝统一六国后,发兵五十万对百越进行南征。共有三次战争,历时九年,最终将百越之地纳入我大秦版图,并设南海、桂林、象三郡,不再沿用百越的称呼。” “不错,长公主精研了国史,”岳谊称赞道,“你们都知道始皇帝一统六国花了九年多,不到十年的时间,那长公主可知我大秦的铁骑为何花了如此多的兵力和同样的时间才征服百越?百越真的比六国更难攻打吗?” 婵羽眨眨眼睛:“秦攻百越,我们的军队主力主要以北方的步兵和骑兵为主,而百越气候湿热,地形崎岖,林深处瘴气丛生,我大军开进百越之地后便爆发了瘟疫,影响了士气和战斗力。” 岳谊微笑说:“不错。岳攸平,你可还有补充?” 岳攸平是在座中年纪最小的一个,刚满八岁,突然被提问,显得有些无措:“呃……百越蛮荒之地,我大军去了吃不惯也休息不好,自然……自然……” 岳谊扬起手打断了幼孙的发言,“行了,公子净可有高见?” “学生不敢妄言,听丞相程骛大人讲过一次,除了刚才婵羽说的几点,我大军对百越第一次战事,粮草不济,又遇到当地土著军民顽强抵抗,对峙长达三四年,总指挥官屠睢也在一次土著军的夜半奇袭中殉国。因此第二次战事,始皇帝改变策略,秦军每攻占一处,便发配逃犯、赘婿和商贾随军移民,保障了后方的补给,因此大军所到之处,势如破竹,很快便攻占了百越的绝大多数土地,南海、桂林和象三郡也是在这一次战争中设立的。” “岳攸至,你来说第三次秦越战争。” 岳攸至点头:“是。第三次战争,通常被视作是第二次百越战争的延续,特指赵佗攻打瓯骆部,毫无疑问,也是大胜。” “岳师傅,我有问题,”赢澈高高的举起手,不等岳谊示意,便问道:“既然始皇帝攻下了百越,设立了新郡,那为何十几年前摄政长公主又再次发兵?我大父和我舅父可都死在那一次征百越染上的瘴气余毒。还有,这百越到底和海匪是什么关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