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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树桥给两人倒上点酒,把杯子递给方彩云,道:“好久没和你好好吃顿饭了,正好今天汐汐不在,咱俩偷偷吃点好的。” 听到陈树桥的话,方彩云含颌笑了起来,那笑容如同少女一般。 结婚这么多年,方彩云心里清楚,两个人的感情其实很淡。 当年处对象的时候,正赶上划分成分。陈树桥的父亲去世的早,老陈太太拉扯着陈树桥和他的几个弟弟meimei,被家里的人给划成了富农。 就这简单的两个字,让一个寡妇和几个孩子遭受了无数冷眼和□□。当时本来在电业局勤恳工作的陈树桥,也被单位停了职,在街道干上了掏粪的活。 那时陈树桥有个初恋,因为陈家的这个情况毅然和陈树桥分手划清界限。 而刚分手不久,方彩云就认识了陈树桥。 虽然方彩云知道陈家的事,但是她看中陈树桥人很本分,也是读过书的,有知识,便不顾家里人劝阻和陈树桥成了亲,陪着陈家一同熬过了那段日子。 后来中央下了政策,富农也摘了帽,陈树桥又回到了原来的岗位工作,一切才回到了正轨。 虽然有这么一段不离弃的情感,但是陈树桥对方彩云始终相敬如宾,更多的则是方彩云这一头热。 想着这么多年了,孩子也大了,虽没经历轰轰烈烈的爱情,但总也算是熬成了亲情。 而看到这一桌菜时,方彩云更是压抑不住内心的激动。 陈树桥平时口重,为了让男人吃的可口,方彩云都是以他的口味来做饭,自己都吃的很少。而今天一桌的都是口味清淡的菜,也都是方彩云爱吃的。所以方彩云心里别提有多甜蜜了。 和以往的一顿饭也没什么区别,陈树桥依然没什么话,只是他主动给方彩云夹了几筷子的菜,这些他从不做的事情倒让方彩云脸红了起来。 两个人甜蜜又平静地吃完饭,方彩云拿着筷子作势起身就要把吃好的碗碟收走。 “彩云,你等等,先别忙。” 方彩云被陈树桥拉回到了桌上。 “你先坐下,这些一会我收拾,那,我有话和你说。” 方彩云把饭碗又放了下来,却听到陈树桥突然深深地叹了口气,他一改刚才吃饭时的神情,而是低着头,双手来回搓了搓,又在膝盖上来回蹭了蹭,眉头鼻子都皱着,很不舒服的感觉。 方彩云立刻关心地问道:“树桥,你这是怎么了?是不是最近加班太累?” 陈树桥低着摇了摇头。 “是不是你值班休息不好?你们值班室那个床又硬又窄,我就怕你睡不惯,你平时……” “彩云,咱俩离婚吧。” 窗外的知了刚结束了一轮吵闹,安静地歇息着,树叶被微风吹的发出窸窣的声响。 一只小花猫踏着轻巧的步子贴着走廊的墙边走过,它好像闻到了厨房里的鱼味,轻轻一蹬就跳上了厨房窗的窗台,正用爪子挠着纱窗。 方彩云刚刚热切的表情此时还挂在脸上。 “你……说什么?” 陈树桥使劲吸了口气,又重重地吐了出来,发出低沉的喘息声。 “我说,我们……离婚吧。” 方彩云再次确认了陈树桥的话,她用力挤了挤眼睛,把眼里瞬间涌上来的水气压了下去。 “你……你是不是太累了?还是……还是最近工作上遇到什么不顺利的事了,你有事你可以和我说,我都能陪你度过的,树桥,有事你就说出来,说出来就好了……” “彩云,我……有别人了……” 知了又开始声声叫着炎热,在这燥闷的酷夏,两个人之间的空气却冷若冰霜。 “对不起彩云,我……我……遇到了一个人,那人……现在快五个月了,显怀了,我……我对不起你和汐汐。” 方彩云愣住了,突如其来的消息像一柄重锤打懵了她。 “树桥,你说什么?显怀?五个月……” “对不起,对不起彩云……”陈树桥始终低着头。 方彩云两只手死死攥住,她看着眼前的男人,眼睛完全模糊。 “树桥,是不是……是不是我做错了什么?你能告诉我吗?这,这都是为什么啊树桥,这……” “不错你错了,是我错了,彩云,是我对不起你和汐汐,但是……但是你知道,咱俩,这段感情早就没了不是吗?” “可是没了感情就不能过下去吗!”方彩云突然歇斯底里地喊道,“二十多年了!二十多年啊,难道咱俩就没有亲情吗!咱俩还有汐汐啊!怎么会这样……” 方彩云双手捂住了嘴,渐渐发出哽咽声。 “是,我也想就这么过下去吧,都大半辈子了,我也不想折腾,可是……可是我遇见了她……对不起彩云,我对不起你和汐汐,我……” 陈树桥用手搓了搓头发,表情十分痛苦。 方彩云抬手一下下抹着泪,她目光没了任何聚焦,只是慌乱地在桌上扫着。“不是的,不是的,一定是我哪里做的不好了,让你不舒服了,树桥,是我哪让你不满意了吧,我……我不会管你的事,我,我不会给你找麻烦,你……你不是不顾我和汐汐的人,你不是那样的树桥,你不是啊……你不是……不是的……” “彩云,你,你别这样,真的对不起,是我的错,你别这样彩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