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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母亲气成这样,陈汐赶紧过去帮她顺顺气。 “妈,你别这么说,这不一定是郝家人说的,这都不知道谁传出来的话,你别为这些事生气了。” “我怎么能不生气!”方彩云瞪起了眼。 “本来这离婚就不是光彩的事,现在还造谣说这些话中伤你,这不是要毁了你吗!你还年轻啊汐汐,你还要在城南中学干一辈子,如果有机会还是要结婚的,这都谁在这胡说八道嚼舌根啊!缺不缺德啊!” 二姨方彩玲也过来劝,可两辈人都劝不动这上了脾气的方彩云。 这一辈子的小学教师也不是白当的,方彩云底气十足,仿佛连续上了十节课。 她唠唠叨叨地直到自己嗓子都疼了,才喝了几杯水停了下来。 耳根终于清净了会,方彩玲也如释重负地坐了下来,她看着依然气鼓鼓地方彩云,提了自己的想法。 “大姐,要不,咱们想想办法,给汐汐换个单位吧?” 方彩云:“换个单位?” 方彩玲:“是啊,你看这一个学校圈子多小啊,这搞了这么个事,旁人谁能分清其中的是非黑白呢?谁又愿意去了解中间的真相过程呢?不说汐汐以后嫁人的事,就在这个地方,总有人造谣非议,这也过不安宁啊。” 方彩云听着meimei的话,若有所思地想了会,然后点点头。 “恩,就算图个安生日子也好,这阵正好学期结束,我想想吧。”方彩云说。 看mama的情绪逐渐缓和了下来,陈汐也放了心。 她在一旁听着两个人的话,心里大概也想到了哪些人会传这些谣言。 换个学校是个办法,可是她一回想到城南中学那些孩子可爱的笑脸,想到那些孩子和自己为了省里比赛日夜练习的艰辛,心里更多的则是不舍。 晚饭的时候张可心过来了。 刚生产半年的张可心没比孕期的时候瘦多少,因为孩子有婆婆帮着照顾,她自己就轻松了很多。 她儿子丁晓恒能吃能睡,晚上睡得好,白天也不闹人,大人们特别省心。 吃完饭,两个女孩收拾好了碗筷。 张可心坐在桌边,看着陈汐,又看了看方彩云和方彩玲,几个人大眼瞪小眼互相看着,话忍了半天却也没说出口。 陈汐明白,二姐是想和方彩云方彩玲说孩子最近的情况,可又怕这个当口提孩子的事会让没法要孩子的陈汐听了伤心。 “二姐,”陈汐拍了拍张可心的手背,朝她笑了笑,“晓恒最近怎么样?你教他说话了吗?” 张可心看着陈汐,半天才说了句话:“汐汐,我……咱可以不说孩子,我怕你听了闹心……” “哎没事,我没事,我哪有那么脆弱。你快说说,我也想知道晓恒最近怎么样了。”陈汐说。 四个人聊到了八点多,天也黑了下来。 就在方彩玲和张可心已经要准备收拾东西回去的时候,陈汐却拉着母亲方彩云和二姨方彩玲再次回到床边,让二老坐下。 “汐汐,你这是干什么啊?”方彩云不解地问。 陈汐没说什么,她先是按住不明所以的母亲,然后自己也拉了把椅子,郑重其事地坐在了二位面前,态度严肃地看着她们。 “二姨,我之前听我妈说,张兰姐的婆婆要把她第二个女儿送人,已经送出去了吗?”陈汐问道。 方彩玲疑惑地看着自己的外甥女,摇摇头说:“没呢,因为是女孩,也不好送,近的人家想要孩子的也想要男孩,那孩子真是怪可怜的,农村现在也不让生三胎,这孩子在她家就没法再要儿子,说啥也不好使。唉,她婆婆嫌这孩子是个累赘,送是指定要送的,但是恐怕就得往远地方找人家送了。” 陈汐点点头,然后她抬起双眼,十分认真地看着自己的母亲:“那,妈,你看,那个孩子过继给我养,行吗?” 方彩云显然被陈汐的这句话给吓到愣住,她瞪大了眼,震惊地看了看陈汐,又扭头看了看并排坐着的方彩玲。 “什么?你……汐汐,你说你要养那个孩子?” “恩,我想养那个孩子。”陈汐看了下同样惊愕万分的二姨,然后再次直视着母亲。 “我不嫌女孩累赘,如果孩子一定要送走,送自家人养肯定比送外人养要好吧。我自己也没法拥有一个孩子,所以我养这个孩子是最合适的。” “可……可是,你养个孩子,你以后再怎么嫁人啊汐汐,你有想过这个吗?” “妈,如果对方嫌我不能生孩子,那也就不会娶我。如果对方带个孩子,我不会嫌那是他的孩子,他也不应该嫌我的孩子,你说是吗?” 方彩云默默注视着女儿,她看到女儿那认真的眼神,漆黑明亮的眼中是女儿复杂的心绪和无奈,但显然这是陈汐谨慎思考过的选择。 女人眼里缓缓闪过一抹哀愁,眼泪顺着她眼角的皱纹不知不觉流下,掉在有些发白的裤子上。 她拉过女儿的手颤抖着贴在自己的脸上,嘴唇蠕动着,却说不出一句话。 — 1984年的春天,陈汐离开了城南中学,来到滨北一中就职,也搬进了新学校教师家属楼。 滨北一中只是一所普通中学,没有艺术特长班,没有艺术特长生,在这里,音乐课只是一门副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