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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开拜帖一看,果然,是希望她能到府上与她家小姐一叙。 她眼前浮现出那日,那个怯弱少女的面庞,又想起了陆无忧所言,这位小姐似乎仍未走出当日阴影,一时间她竟还有几分难以决断,但片刻后,贺兰瓷终究叹气着道:“备车,我们去安定伯府。” 安定伯夫人亲自出来迎她,这位贵妇人虽然悉心妆点得体,但仍然看起来有一丝掩饰不住的憔悴。 “劳烦贺兰夫人跑这一趟了,樱儿她之前说要谢谢你……”她哽咽了一下道,“她也不怎么肯见人,话也不怎么肯说,我才……” 贺兰瓷见到,才知她所言非虚。 阴沉沉的房间里,那个女子就缩在角落里,抱着一只软枕,一动不动。 贺兰瓷挑开门帘进去,对方抬头看向她,瞧见她的脸,眼珠子转了转,才像是有了几分活气,贺兰瓷便缓步走了进去道:“杜小姐,你还记得我吗?我们有过一面之缘。” 安定伯小姐轻轻点头,声音也是怯弱无比的:“记得。”她顿了顿,声音有些飘,“谢谢你,但簪子我……”她抱着脑袋,仿佛要哭了一般,“……弄丢了。” 贺兰瓷慢慢走过去,在她身侧坐下,声音很温柔道:“无妨,丢了就丢了。” 过了好一会,等她情绪缓下来,贺兰瓷才又道:“你碰到的事情我也遇到过。” 安定伯小姐有些迷惘地看向她。 贺兰瓷笑得很温和也很无奈,声音却似泉流:“当时我几经挣扎,还是差点被人压在榻上,裙摆都被扯下大半,几乎要绝望,幸亏袖子里藏着那根簪子——就和我给你的一样,最终还是把人吓退了。事后我连着做了好几夜的噩梦,心想我为什么要遇到这样的事情,还很怕被人知道,觉得我失了清白或者什么,觉得是不是我哪里做得不对,哪里做得不好,为什么会让人想对我这样……但后来渐渐我才想通了,我没有任何过错,这不能怪我,他想对我行恶,为什么最后痛苦的还要是我,不应如此,而对方在知道我爹的身份前,还很得意洋洋,丝毫不觉得自己有错,这实在很不合情理。” 她说得很舒缓,也没指望一定有用,只是一点物伤其类的怜惜。 安定伯小姐本来还在呆呆听着,却渐渐眼眶红了,泪珠顺着眼角滚落,低着声音道:“可……可我是真心想嫁给他的呀,他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似乎意识到自己失言,她连忙捂住嘴。 贺兰瓷轻轻拍了拍她的脑袋,道:“因为他不值得你嫁……只是你怎么会想要嫁给他?” 安定伯小姐缓缓松开了自己的手,流着眼泪道:“我在清泉寺见过他,我真的见过他,他被人欺负,看起来好可怜,我跟他说可以让我爹和住持商量收留他,没想到被他拒绝了,我就只好多去清泉寺看他……后来我才知道他是皇子,他看起来不一样了,也不认识我了,但我还是觉得他看起来好可怜,似乎一天也没有开心过,我想让他开心……” 贺兰瓷略微感到震惊。 还能有见到现在这个萧南洵的人,对他产生这种感想吗? 安定伯小姐用手捂住脸,眼泪从指缝间不住流淌:“他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为什么这么对我……我、我喜欢他呀。” 贺兰瓷感到更巨大的震惊。 她只好又抚了抚她的脑袋,重重叹气,等她哭够了,贺兰瓷才低声问道:“你喜欢他什么?” 安定伯小姐迷茫地摇了摇头道:“我也不知道,我只是,很想见他,很想让他高兴,很想……”她又掩面哭了起来。 贺兰瓷拿出当年哄小堂妹的耐心,又哄了好一会,才等到她发泄彻底。 许久之后,她才道:“你和他并无深交,不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自然会如此失望,杜小姐,既然他也不想娶你,那你仍有机会,再遇到更合适的人选。这一切,归根究底,都不是你的错。” 走出安定伯府,贺兰瓷仍有一丝郁郁。 主要还是觉得安定伯小姐为了萧南洵如此,不值得。 回来时,等了一会不见陆无忧,便知八成是他在与同僚宴饮,平时不急,但这会突然很想和他说会话,贺兰瓷在书房里转了一会,又去了陆无忧的书房。 最后转回到卧房,想起两人圆房的事情,贺兰瓷又红了脸,腿根隐约还有些酸疼。 她趴在妆台上,算着时辰,只觉得时间好像变得格外漫长了,随手拿起了旁边的绷子,又暂时不想去绣它,就这么有些迷糊地在妆台上睡去。 清醒时,耳边已响起陆无忧的声音:“怎么在这睡了?” 他拍了一下她的肩膀,贺兰瓷才直起身转过脸,有些迷茫地道:“……什么时辰了?” 陆无忧还是那副模样,穿着麒麟服,气质清雅温润风度翩翩,一双桃花眼自带三分多情,俊俏得似刚从御街夸官回来。 贺兰瓷看见他,莫名心安了一瞬。 大致估计时辰,陆无忧道:“亥时刚过吧,怎么了?” “有点迟。”贺兰瓷实话实说道,“想跟你说件事,但你一直没回来,等了你半天了。” 陆无忧愣了愣道:“什么事,这么重要?” “也不是很重要,就是……” 听贺兰瓷说完,陆无忧还以为她格外重视这件事,沉吟了一会道:“你要是真心疼那位安定伯小姐,我倒有个法子能让她早日解脱,顺便给萧南洵添点麻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