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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握茶杯的手指收紧,斜眼看了过去:“你跟踪孤?” “哪夜你急不可耐,还嫌我衣服穿得繁复,我喊疼,你叫我忍一忍,兴起时你说要跟我生个孩子,偷偷养在智王府,等到你登基,就给我们娘俩名分……” 太子妃一条一条细细地讲着,每讲一句,就把自己的尊严碾碎一分,直到碎的拼不起来,如同她来东宫这些年,虚幻的愿望一样。 “住口!”太子青筋暴露。 “你咬着我的耳垂说,恨不得死在我身上……” “孤叫你住口!”太子震怒,摔碎了茶杯,一掌甩在了太子妃的脸上。 太子妃歪倒在榻上,半边脸火辣辣地疼,唇角溢出了血。 太子对她只有戒备和敌意,没有半点温存,她的心早已凉透,早该凉透,只是她不死心,如今这一切她该受着。 从今以后,再不会去幻想什么夫唱妇随,举案齐眉,她只要一个孩子,她只要一个孩子帮李家稳住地位,她便能成为第二个母后,到那时,她必不会如母后这般仁慈,留着皇上的性命…… 太子哪里知道,眼前这个阴险柔弱的女人,在筹谋着什么,他只觉得羞愤,羞愤至极,恨不得杀了她而后快。 但他不能,他不能随心所欲的事情太多,他只是个傀儡太子,在朝堂上要向着外祖父一家,大事要事等下了朝还要去后宫与母后商议。 这些年,他什么都做不了主,他只是想要一个与李家不沾边的儿子,仅此而已。 可这一切,都被眼前这个女人给毁了,他期盼的孩子不存在,他甚至还如李家所愿地让太子妃怀孕了。 太子眼底猩红,抬手掐向太子妃的脖子。 “太子,把手放下去吧,你不敢杀我。” 太子妃冷静地嘲笑,让他愤怒,他手指一点点握成拳,砸到一旁墙壁上,手背破了皮,流着血,他也丝毫感觉不到疼痛。 太子揪起太子妃的衣领,愤恨看着她:“孤是不敢杀你,但你好好看着,孤敢不敢杀你李家的孩子。” 太子重重地将她扔回到榻上,摔门而出。 太子出了门,循着廊下的亮光,往书房走去。 屋顶的阴影里,一个带着面具的黑衣人抬起头来,映在月光下。 他终于知道,上次究竟是谁,在暗地里算计他的王妃了。 他查遍了所有利害相关的人,都没能想到一个女人头上。 屋里太子妃静静地躺着,直到嬷嬷进屋,连唤了她几声,她才回过神来。 “以后本宫的吃食你亲自负责。”太子妃理了理两鬓乱掉的发,“做戏也该做全套。” 嬷嬷看着她红肿的脸颊,心疼不已:“他打你了?” 太子妃不以为意,扯起唇角:“倒是把本宫打醒了。” 被打了反倒笑,在嬷嬷看来,太子妃是被打魔怔了。 太子妃整完鬓发,拍了拍压皱的衣摆:“小院那边你也费心盯着,莫要出什么差错。” 此时小院,最靠里的那间小屋里,沈飞柳把桌上的冷菜凉饭吃了个精光,只要孩子还未出生,她就是安全的。 冬夜,小屋里冷透衣衫,沈飞柳又吃了一肚子冷饭,从里到外透心凉,她缩到靠墙的小床上,将床上那条发硬的破旧被子裹在自己身上,昏昏沉沉地勉强睡了一夜。 早上,太阳顺着窗缝照到床上,沈飞柳挪到那仅有的一线太阳地,妄图攫取一丝暖意。 门锁开了,一个老妪进来送饭,沈飞柳与她攀谈:“您高寿?” 老妪不语。 “外面雪化了吗?” 老妪仍旧不理,摆好饭菜,转身时看到床上那人望着她,她指指耳朵,摆了摆手。 聋的。 一整天,除了这个听不见声音的老妪来送饭,沈飞柳再没见过旁人。 她不信这里只有她们两个,外面必定还有人把守。 她走之前给王爷留了线索,王爷必定会循着线索找到东宫去,只要让这里的人频繁联系东宫,王爷肯定会从中发现端倪,寻到这里来。 到了夜里,沈飞柳突然大叫,外面的人听到声响,赶紧打开门锁,冲进来查看。 进门便见屋里这个孕妇捂着肚子满地打滚,喊着疼。 这孕妇一整天都很老实,吃完就睡,不哭不闹,不像是会作妖的人。那漂亮的小脸蛋,都疼得扭曲了,两个守门的互相看了一眼,去门外商议。 一个决定找郎中,另一个却说不妥,这地方不能被旁人发现,还是先报给太子妃。 两下一合计,都觉得报给太子妃更稳妥些。 趁夜,守卫一身黑衣匆匆出了小院。 夜里想往东宫传消息着实不易,消息层层传进去,答复再层层传出来,守卫的在宫外不起眼的角落里等了整整一个时辰。 太子妃的答复是:“不见红就让她受着,见了红再来报。” 守卫的白跑这一趟,只得回了。 回到小院,向另一个守卫抱怨道:“嗐,白跑一趟,殿下说了只要不见红就让她受着。” 另一位答道:“不算白跑,这要是出了什么事,孩子没保住,咱们可没责任。 小心——” 一道白光闪过,对面的人颈间喷血,瞬间倒下。 被喷了一脸血的守卫还未反应过来,那把带血的匕首就抵住了他的喉,身后冷冰冰的声音响起:“开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