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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阿嫣在司裕跟前说的那些话着实令她诧异,更吓人的是,听司裕那意思,谢珽似乎隔墙听见了。方才夫妻俩吃饭时,她就在暗里打量夫妻俩的神色,见谢珽神色不似往常,又稍加驻留就离开,并无半点留宿之意,难免悬心。 临睡铺床时,趁着旁边只有玉露玉泉和玉镜在,并无旁人,便温声道:“方才在屋里,王爷可说了什么?” “就是些琐事罢了。” “我可不信。”玉露往添了香,又挨个取落金钩上的帘帐,“这阵子天气和暖,王爷每尝用了晚饭,都要出去消食。今日用饭时就冷冰冰的,还不许我们跟进去,必是有事。” 说着,就觑向了卢嬷嬷,“莫非是今日去司裕那里,王爷吃醋了?” “这有什么可醋的。”阿嫣宽衣解裙,见卢嬷嬷皱了皱眉,便忍笑道:“好了,这回行事确实大胆了些,好在安稳无事的过去了。先前我瞒着没说是觉得不必张扬,如今火苗快烧到眉毛了,总得洒点凉水。” 玉露听得满头雾水,忙看向卢嬷嬷。 卢嬷嬷叹气,将白日的情形都转述给她们听。 三人听了,各自瞠目结舌。 而后便是nongnong的担忧,“难怪王爷不肯回来,莫不是生气了吧?他那样的人,若是知道王妃竟然存了这心思……” “他挺通情达理的。” 阿嫣也未料谢珽竟能重拿轻放,除了吓唬威胁外并未见罪于她,心里踏实之余,不自觉添了几分好感。 玉露却仍悬心,“那往后呢?” “在外扮演好恩爱夫妻,在这院里各过各的,别叫旁人瞧出太大破绽就是了。”阿嫣虽觉得给谢珽改口叫“夫君”有些别扭,不过,比起谢珽翻脸、和离书不翼而飞,这事儿便不值一提了。 总归谢珽心高气傲,既已摆明此事,想必已被那瓢水浇得冷了心,再不会有旁的心思。 之所以故作亲密,无非做给人看而已。 想来应该不难。 阿嫣躺在暖乎乎的锦被里,因枕边空荡有些不习惯,脑海里无端就浮起了谢珽的身影。索性闭上眼睛,琢磨该如何唤“夫君”会更自然,人前亲密的分寸该如何拿捏,方能不露破绽。 渐渐的,她睡着了。 梦里仍旧被谢珽占据着。 是在满目花灯粲然的街市上,谢珽牵着她的手,给她簪花挑灯笼,猜灯谜赢得无数彩头,还被人调侃小夫妻俩珠联璧合。梦里没那么些顾忌,她被男人修长干净的食指握着,人潮里被拥在怀,竟觉十分欢喜。 待清晨醒来想起这香甜梦境,有些惘然。 阿嫣不知道,她其实错会了谢珽的意。 他可没这么轻易的却步。 之所以彻夜不归,无非是知道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加之冷傲性情使然,被人兜头浇凉水后,暂时没法心平气和的同塌而眠罢了。 好容易碰到个合心意的小姑娘,又是天赐机缘送到嘴边来的,哪能轻易就放了? 既然找到症结所在,自可对症下药。 而麻痹对手,小火慢炖这种事,他还挺擅长的。 第52章 维护 她是我的枕边人,怎么不行?…… 春波苑的这些事旁人自然不知。 几道墙外的照月堂里, 这会儿却在念叨阿嫣。 春夜安谧,暖阁内烛火高照。 今日郑家女眷来访,老太妃被她们恭维了半天, 心绪极好。晚饭过后兴头未消, 便让人请了二房的高氏婆媳过来,加上外孙女秦念月, 一道围桌推牌。 经了王知敬的事,秦念月多年的伪装彻底撕破, 哪怕谢珽并未声张, 她心里却知大势已去, 这阵子深居闺中待嫁, 安分了许多。 倒是高氏,虽跟武氏同为嫡子之妻, 却因身份悬殊,几如陪衬。 大事上她插不了话,心却从没闲过。 此刻灯烛夜明, 她不动声色地给老太妃喂了张牌,见老太妃喜笑颜开的赢了钱, 自是陪笑哄着。 座中四人, 儿媳周氏与她齐心, 秦念月和老太妃都对阿嫣心怀芥蒂, 高氏没了顾忌, 趁着洗牌的间隙, 道:“说起来, 今日郑家夫人来时,问起了过些日劝桑礼的事。这可是件大事,不知母亲怎么打算?” “自是跟去年一样。” “可我听着大嫂的话音, 倒像是要让楚氏去呢。”见老太妃皱眉,高氏续道:“论理,这种事不该我多嘴。不过劝桑之礼关乎王府颜面,多少眼睛都盯着,还是该慎重才是。楚氏虽也出挑,又是朝廷赐婚的王妃,到底年轻,怕是未必撑得起场面。” “她自然撑不起!”老太妃沉声。 每逢春日,京城中素有亲蚕之礼,由皇后率内外命妇前往郊外亲蚕,与帝王的亲耕应和。像谢家这样袭有王爵又掌着一方军政之权的,亦须随之劝课农桑,教化百姓,巡查春耕等事,谋一年的之大计。 这劝桑礼算是亲蚕大典的延伸,意在传达皇后亲蚕的良苦用心,教化百姓勤于耕织。 能亲持此礼的,自是比照皇后在宫中的地位,须为王府的女主人。 从前这事是老太妃亲自去。 后来武氏进门,因彼时老太妃年富力强,主掌后宅中馈不愿撒手,便以武氏对仪程不熟为由,代为前往。武氏则跟随在后,作为陪衬,以此宣告众人,王府后宅之事谁在定夺。直到武氏诞下谢珽,接了中馈之权彻底站稳脚跟,老太妃才将此事交了出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