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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心思暗转深藏,阿嫣自然无从知晓。 激战中客人多半四散逃走,唯有官驿的管事战战兢兢的躲在暗处,瞧着外头动静小了,才从暗处钻出来。 阿嫣让他寻了个空着能落脚的院落,让人备好干净的水,给谢珽送来一份,旁的送到院里备着,待会儿给负伤的侍卫们用。又命玉露和玉泉去照看伤者,而后入屋,给谢珽包扎伤口。 …… 嫁进王府后,她已经历了数次凶险搏杀,但给人处置伤口却还是头一回。 多少有点手生。 方才激战毕,谢珽已往腿上洒了些药粉,血是止住了,只是负伤搏斗后撕得厉害,鲜血、药粉和割破的裤黏在一处,瞧着颇为骇人。她小心翼翼的拿剪刀将别处剪开,又拿清水泡湿软巾。 谢珽撕开碍事的碎步,将腿搭在椅上。 阿嫣拧好软巾,小心擦拭伤口,拿药膏轻轻抹上去。膏药的清凉抚平疼痛,她柔软指尖拂过肌肤的触感便格外分明。 柔软触感自大腿传至心底,谢珽心神微绷。 夫妻成婚已久,相拥而眠了无数个夜晚,谢珽虽克制自持,却也血气方刚,哪能真的不生旖念?醒着时竭力摆出持重姿态,梦里却难免放任,有好几个清晨,他都在煎熬中起身,以凉水醒神。 而此刻,咫尺距离,杂念丛生。 男人眸色稍深,不动声色地将衣袍往前揪了揪,道:“还没好么?” “快好了。” 阿嫣低声,觉出他那条腿有点紧绷,正想提醒,侧头时却发觉谢珽的衣袍摊开了些,似在遮掩什么。 某个念头迅速闪过脑海。 有些事,出阁前母亲曾叮嘱,孙嬷嬷也细细教她,哪怕她红着脸不肯听,却还是钻进了耳朵里。 至少此刻她猜得出谢珽在遮挡什么。 因途中某个清晨,她在谢珽怀里醒来的时候,曾经觉出过异样。心头猛地一跳,她竭力不去多想,耳梢却无可控制的浮起微红。 谢珽盯着她的耳梢,心弦愈发紧绷。 直待伤处包扎毕,阿嫣将多余的细布剪去,想要起身时,他忽而躬身握住了她的手腕。 阿嫣惊而侧头,正对上他的眼睛。 泓邃而深浓,像是藏了一簇簇火苗,将原本沉静的深潭烧得沸腾,有蛰伏的暗潮汹涌欲出。 他的声音都有点沙哑起来。 “你紧张什么?” “我……没有。”阿嫣低声,避开他的目光。 谢珽却将她细弱的手腕握得更紧。 “耳朵红了,脸红了,就连脖子都是。”他摩挲着掌心细腕,激战后的狠厉眼底添了稍许温柔,忽而凑到她的耳边,温热气息喷来时,低低的声音都添了些许蛊惑,“告诉我,你方才在想什么?” “我没想什么。” 谢珽哪会相信,在她耳梢轻轻啄了下,“骗人。” 那语气,活生生就是倒打一耙。 阿嫣被他问得窘迫,又不好解释方才的隐晦心思,见谢珽握着手腕不肯撒手,情急之下,拿另只手拍他腿面。 伤处被牵动,谢珽毫无防备,手上力道稍松。 阿嫣趁机逃出桎梏,怕他穷追不舍,红着脸抓了干净衣裳丢给他,“自己换衣裳吧,我去瞧司裕。” “哎,阿嫣——”谢珽试图阻拦。 阿嫣却已兔子般跑出去了,只留下个慌乱而窘迫的背影,奔向那个叫司裕的少年。 剩谢珽坐在原处,懊恼拍了拍脑门。 玩砸了。 …… 司裕就安置在隔壁院中。 陆恪和陈越挑了伤势轻些的人巡逻,免得外面再有动静,徐曜留在此处安顿受伤的侍卫们,玉露和玉泉在旁帮忙。 阿嫣过去的时候,司裕还在昏睡。 少年的脸色有点苍白,大抵是失血的缘故,比起从前随意来去的利落矫健,显得颇为虚弱。半昏的烛光照在脸上,他睡得十分安静,伤口虽已包扎,衣裳却还没换,上头血痕斑斑,裂口极多——显然是被刀剑所伤。 且遍观院落,只有他在昏睡。 阿嫣忍不住担忧起来,问道:“他怎么伤成了这样?” “司公子的武功路数与旁人不同。”徐曜拱手为礼,解释道:“咱们对战时有攻有守,彼此照应,有事半功倍之效。司公子却是拼命的打法,人少时速战速决,无人能敌,但若被对手困住,防守薄弱时难免受伤。” “不过王妃放心,他的伤势已无大碍。卑职定会好生照料,不会再令伤势加重。” “当真无碍么?” “放心!”徐曜知道她为何担忧,却不敢说司裕是被谢珽打晕的,只拍着胸脯道:“明早他若不能活蹦乱跳,王妃尽管找我。” 这般保证,显然是极有把握。 阿嫣暗自松了口气,颔首道:“那就有劳徐典军了。” 说罢,没再打搅司裕歇息,转身出屋。 凶险袭杀终于消停下来,已经是后半夜了,半弯的月亮悬在浩瀚苍穹,夜风归于安静时,疲惫终于袭上脑海。 她捂着嘴巴,轻轻打了个哈欠。 周遭仍在忙碌,受伤的侍卫们在里头处理伤口,敷药包扎,阿嫣不便进去,便与玉露和玉泉一道,到驿站的库房和随行的马车里里寻些可用的栉巾、软布、衣裳、药粉等物,拿过来给他们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