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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日头快要看不见了,她才抱着东西往家里走,她都多久没见老爹了。站在房门紧闭的院子前,每个角落都收拾的很干净,突然她好想念他,那个将她拉扯大的人,还没进门,泪水就不可控制的流出来。她委屈的厉害,只有在最亲的人面前她才能发泄出来,可是又怕他担心,矛盾的厉害。 屋里好像被特意收拾过,放东西的地方有买好的rou和菜,瞧着还挺新鲜,像是要招待贵客的样子。她抹了抹鼻子,把调料都收拾出来去忙活了。 天色快要暗下来的时候,门外传来熟悉的脚步声,沉稳有力,许是见到屋内有光,不禁加快了步子,只听门吱呀一声推开,传来又让她眼红的声音:“诶哟,可终于见着我家丫头了。外面比府里有意思?” 似锦将碗筷摆放好,让他喝口热茶赶紧吃饭:“爹准备这么多好的,可是要招待什么客人?” 周管家咧嘴一笑:“除了给你备着,还能有谁?你爹可是小气的,哪舍得把好东西给旁人吃了?” 似锦却是忍不住像个孩子般哭起来,任他怎么哄都停不下来,就像小时候,软着声音流着泪冲刚进家门的他说:“爹,我好想你。” 他的眼眶忍不住也酸涩起来,她娘去的早,两人相依为命到现在,她也这么大了。 两人像是许久未见面的友人,在烛光下,一件一件小事聊起来,很晚才去睡。 可这漫长的夜,却有一人不好过,他一直等着她回来,他想告诉她,梅园的梅花开了,明日一块去赏,可是很晚都没等到人。 ☆、60 60 似锦在家中磨蹭了许久才往锦霞苑去,远远地看见那人负手而立,抬头看着湛蓝天空。白衣锦袍,紫金发冠,俊美如玉,修长挺拔的身躯如傲然挺立的松柏,淡薄缥缈的金色光线将他整个人围绕在其中,好一个翩然佳公子。 常家家主和各位爷生得都是顶好的相貌,全京城都难找出几家这般好的。突然一只猫从屋里窜出来,惊扰了这幅好景致,它靠在似锦裙摆前伸出粉色小舌舔爪子,不时发出一声轻叫。 那人转过身来,狭长眼眸眯起,俊脸上没有一分表情,就这般定定地看着她。 似锦心蓦地一沉,她是何处惹得他不快了?他面无表情,可她就是知道他生气了。只见他大步往前走过来,伸出手就要抚上她脸颊时,身后传来一道声音:“三爷。” 两人看过去,只见来人穿着初见时的红衣裳,脸上带着几分委屈,眼眶里含着道不尽的深情。似锦笑道:“瑶筝姑娘,你们谈,我先去忙了。”说着将手中的东西抱紧,一只慵懒的猫跟在她身后也跟着进去了。 三爷看着那扇门关严了,才悠悠问道:“有事?” 瑶筝从未见过他这般疏离的样子,眼睛不争气地红了:“一个多月未见着三爷了,瑶筝想京城这种繁花地儿不适合我呆着,我还是回去罢。” 三爷叹了口气:“谁知道何时会硝烟再起,我不放心你,趁早打消这个念头。” 瑶筝有喜有悲,喜的是他知道为她考虑,悲的是只能远远看着而不得:“三爷不觉得过分吗?瑶筝对您的心意,您知道的。我住在这座深院里,看着您和别人谈笑恩爱,这日子让我怎么过?” “别胡闹,回去练练绣活,开始缝制嫁衣罢。赵嬷嬷给你相看了户人家,是个老实肯干的好后生,待我再看过,无什么坏处就给你们定日子。”他脸上一片肃穆,带着不容拒绝的强硬。 “我不要,我就是这般没脸皮,除了你谁也不行。你不要我,那我就走。”她说着扭头往回走,泪水却忍不住滑落下来。她一颗心放在他心上是错了吗?她都放下一切了,只要他能接纳她,可是他呢? 三爷看着她高挑的背影,无奈道:“瑶筝,别闹脾气。没我的话,你走不出这座府的。你怪我多管闲事,我只是可怜你的哥哥罢了。你我本是没有任何关系的人,你说不是吗?” 瑶筝的心顷刻间碎成一片一片,灭顶的难过填满她胸口,他说他们没有任何关系,可不就是。她匆匆离开,着实没想到落得这般不体面。 似锦坐在屋里一针一线的缝衣服,她勤快赶着些,明儿就能做好。纵使她不想听,院外两人的声音依旧传进了耳中,心底不禁有些唏嘘,一厢情愿的人在别人眼里不过是个笑话,这是没有结果的死局,看不开的人在里面殊死搏斗想要拼出个结果,而那个人站在外面,笑看里面人的疯狂。 她嗤笑一声,为自己为瑶筝,也许对她们来说看开才是一条正确的路,而她呢?还真是无路可走。 她本来以为她是可以走进他心间的,谁成想,不过是一场云烟。 她不知道他在外面踌躇许久,已经走到门前伸出手,却没有下力气去推开那扇门。他也不知自己是为什么?他有什么好顾虑?可是一想到她冷淡模样,便没了勇气。他转身去了书房,以前最喜爱的书册却是看不进去了,他在里面坐了许久,直到日头西斜才起身。 似锦做活做得累了,起身倒了杯茶,刚饮下,就见自己房门推开,少佳笑着进来:“jiejie,三爷让您这会儿去梅园赏景儿去呐。” 似锦笑了,又执起茶壶续了杯,才说道:“那等高雅事我可做不来,咱眼拙的很,若是能选,一匹好缎子都胜过在外面挨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