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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枫眠摇摇头,问:“王妃何出此言?”他一个男子不好进玉明熙的闺房看她衣冠不整的模样,但长孙怡是女子,应该进去看望过她才对,为何要这么问他呢。 长孙怡面露难色,“昨夜明熙从外头回来就说身子不适,进了院子后一直没出来,也没有让我进去看望,我有些担心她是不是染了重病……” 她的夫君从前很健康,十几岁的时候心脏出了问题,后来久治不愈,撒手人寰。长孙怡经历过生离死别,对这些病痛灾祸格外害怕。 林枫眠安慰说:“应该没什么大碍,她身边的贴身女使都说没事,王妃您也不用太担心,当心身体才是。” 虽然这么说,但见不到人,难免要多想。林枫眠留了一个心眼,问,“您昨晚瞧见她回来了?” 长孙怡点点头。 “亲眼看到是她吗?” “这倒……”长孙怡回想昨夜听到侧门处有马蹄声,离她住的院子很近,她以为是玉明熙深夜晚归,便出门来看,“当时院子里的石灯被雪埋了一半,夜里太黑,灯光有些昏暗,我只看到一个背影。” 只看到背影…… 林枫眠疑心道:“王妃可知道昨夜明熙去过什么地方?” 站在两人中间的李澈抢着回答说:“我知道,姑姑昨天说她心里高兴,就出门去找张家的哥哥吃酒去了。” 林枫眠若有所思。长孙怡看他表情不对,心慌问:“她没事吧?” 林枫眠微笑着回她:“王妃不用担心,明熙她应该是在户部累着了,再加上天冷冻出了病,只要好好休息,很快就会好。” 简单寒暄过后,林枫眠走出郡主府。 他的心好像被一根线提起,总感到不安。 是不是他想多了呢?玉明熙好久都没有因病请假了,之前她就算是生着病也要硬撑着把手上的事做完,如今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政局稳定下来,她终于敢放松一下,才借着病忙里偷闲。 当天夜里,天上又下起大雪,纷纷扬扬,将漆黑的夜景染上雪白。 身着轻甲的羽林都尉进御书房禀报,“今日有几位官员前去郡主府探望,听说郡主因病不能见人,他们便没有进府,只有林大人一人进了院子。” 来人抬起头,正是裴英身边的常柏。经过叛乱一事后,宫内的禁军上下清洗一遍,将领通通斩首,家眷流放三千里,又招纳了新的将士补充,常柏便顺势被提拔为了羽林都尉,彻底成为新帝的心腹。 坐在案边批奏折的新帝没有抬头,捏着朱笔问:“杨宏没有说漏嘴?” 同是郡主的护卫军出身,常柏与杨宏有些交情,害怕新帝迁怒到自己的故友,忙说:“他不敢,这算是为了郡主,他也不敢。” 裴英抿着唇,俊美的脸上已生愠色,“为了郡主?” 常柏平日里对着裴英毕恭毕敬,神色如常,这会儿却仿佛受了惊吓,微微瑟缩了一下,忙改口,“为了……娘娘……” “别人不知道就罢了,你如今为朕做事,就该知道,她是朕的女人。” 常柏跟在他身边久了,瞬间就听出了他语气里不加掩饰的杀意,当即跪下,“是微臣失言,请陛下饶恕。” 御书房里明亮的灯火照得奏折上的字如此清晰,裴英的视线落在奏折上,看到臣子们上表的字端正俊秀,他的批阅去字迹潦草,一时感到头疼。 做了皇帝,字可以写的不好,做事可以不用再顾及别人,可以为所欲为。 但依旧得不到她的人。 就算得不到,至少现在想见就能见到,除了他,谁都见不到她。 裴英放下朱笔起身,离了御书房,踏着雪走回帝华殿,心情急切,归心似箭,身侧打伞的宫人都追不上他的脚步。 走到一个拐角,转过去便是帝华殿前的宫苑,裴英却稍稍放慢了脚步。 静静的雪夜里,几个扫雪的小宫女趁着夜色天黑没人看管,握着扫帚聚在墙角处嚼舌根,他们背后议论的内容,常柏听了都忍不住变了脸色。 一个声音尖利的女声神秘道:“你们知道吗,昨晚明熙郡主进了陛下的寝宫,一直到现在都没出来。” “可是我看到郡主出来了呀,还出了宫去呢。” “那才不是郡主,只是一个穿着郡主衣服的大宫女,她连马都不会骑,出宫的时候在马上摇摇晃晃的,差点没摔下来,怎么可能是郡主。” “怪不得呢,昨夜陛下突然请郡主进宫吃酒,原来是存了那种心思……他们可是姐弟呀!这都能下手……” 那尖利的声音不自觉扬高了声调,“宫里这种肮脏事可多了去了,我听说先帝还在的时候,宫里宠极一时的月妃,其实是陛下强抢回来的,人家早就有一个心上人,后来趁着陪先帝微服出巡,带着皇子逃跑了。” “怪不得先帝那时没有去找陛下,原来是强抢民女,心里有愧呀。” 宫里的传言从老一辈传到小一辈嘴里,八九不离十。 有损皇帝声誉的传言在宫人中流传,再说下去,只怕是明里暗里都要知道了。 常柏从裴英身后走出,就要去制止这群多嘴多舌的宫女,裴英却拦住了他,饶有趣味地听着她们谈话。 “郡主也太可怜了,好不容易在朝堂上争得一席之位,新帝刚登基就宠幸了她,也没说给个什么名分,若是我这样不明不白的侍了寝,一定咬舌自尽,以证清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