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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侍卫仿佛两台无情的报时机器,说完这句话后,便准备像上次那样动手,强行把尔文拖走。 尔文不愿在戴里克面前丢了面子,厉声呵道:“我自己有脚会走!” 尔文一步三回头地跟着侍卫上了马,临走前还不忘对芙洛拉做了个口型:宴会见。 芙洛拉笑着挥挥手,等几人的身影彻底消失后,才彻底松了口气。 “戴里克……” 她回头看向戴里克,却发现他的眼神十分可怕,仿佛要把她当场连皮带骨头一起吃了。 她小心翼翼地靠近他,问:“戴里克,你知道肾虚是什么意思吗?” 戴里克不说话,依然按着后腰,一脸的风雨欲来。 芙洛拉心道不好。 她哪知道这小呆瓜懂得不少,连肾虚代表什么都清楚。 男人最忌讳别人说自己肾不好,腰不好,她刚刚仗着他人傻,当着尔文的面说了那么多,他现在不得恨死她了? 不冲上来揍她一顿,估计都是多亏了他脑子不好。 “对不起,戴里克!” 芙洛拉纤手按住胸口,深深地对戴里克鞠了一躬:“我不该那么说你,我向你道歉。” 戴里克:“……”搞什么? 芙洛拉没有起身,继续解释道:“我怕尔文殿下找你的麻烦,或者把你从我身边调走,所以才不得不说那种话让他放心,你要是实在不高兴的话,就骂我一顿吧,别在心里憋着。” 说完这些,对面的人没有回应,芙洛拉本着“道歉就要道到对方满意为止”的态度,一直维持着鞠躬的姿势。 沉默了许久后,戴里克沉声问:“你喜欢王子?” 芙洛拉:“……” 芙洛拉哭笑不得:“你说尔文殿下吗?我尊敬他,但是不喜欢他。” 得到这个答案的戴里克脸色稍缓,他冷哼了一声,说:“起来。” 芙洛拉:“…………” 她慢慢地直起有些发酸的腰,莫名很想说一声谢主隆恩。 她露出个笑,对他道:“戴里克,你好霸道啊,你这样的人天生适合做领导。” 戴里克没有理会这句调侃,他把手从后腰放下,说:“不可以喜欢王子,他们马上就要娶王妃。” 说他霸道,还真就霸道到底了,这句话他依然用的是强硬的命令语气。 芙洛拉被他一本正经的样子逗得有些想笑,她问:“你为什么觉得我会喜欢王子呢?” 戴里克轻轻抿唇,思索了好久,才道:“你对他好。” 对我不好。 戴里克烦躁地想。 她在尔文面前,好像永远都是一副温柔的样子,可在他面前却经常生气,发脾气,还爱哭。 虽然这些他只是在心里想想,并没有说出来,可芙洛拉却觉得他此时的情绪全都写在了脸上,她想了几秒便明白了他的意思。 芙洛拉问:“在你的心里,怎样才算是对一个人好呢?” 戴里克陷入沉思。 芙洛拉扯了扯他的袖口,“这两天我给你送去的东西,你都吃了没有?” 她仰头看着他,不放过他脸上每一个细微的神态变化,碧绿的眸子在月光和灯光下熠熠发亮,眼中藏了些许期待。 戴里克呼吸一滞,他的嘴唇动了动,下意识地觉得自己应该回答“吃了”,可是他说不出口。 骗人是不对的。 “没吃对不对?”芙洛拉一眼将他看穿,她叹了口气,“是你自己不想吃,还是他们根本没把东西送到你的手里?” 戴里克眼神闪烁了一瞬,“不想吃。” 他确实不想吃什么东西,就算送来了,他也不会吃的。 芙洛拉松开他的袖口。 她眸中的光一点点黯淡下去,失落地说:“你这两天生病了,我担心你在那边没人照顾,每天早上都去给你送吃的,还想进去看你来着,只是你们男仆长不同意。” 戴里克的嘴唇动了动,想说些什么,又不知该说什么。 于是他选择不说话。 芙洛拉越发觉得委屈:“我对你这么好,可是你却把我的心意全都无视掉了,我好伤心啊,戴里克。” 少年的眸光微颤,他喃喃重复:“你,对我好……?” “难道不是吗?”芙洛拉忍住发脾气的冲动,耐着性子说:“你知道我每天早上都送了什么给你吗?里面有我最喜欢的水果,我每次都分给你一半,还有我亲手做的低糖饼干,还有个小罐子里盛的是热粥,我怕它冷掉,路上都是亲自抱在怀里捂着的。” “我做这些不是想让你回报我什么,甚至都不指望你说声谢谢,我只是真心把你当成自己人,关心你,想要照顾你而已。” “比起所谓感情,成年人总是更看重利益和人情世故,可是你跟他们不一样,戴里克,我不图你什么,我对你的好,全都是发自内心的,你明白吗?” 芙洛拉真情实感地一口气说完,才发现自己的眼眶都有些酸涩。 她知道自己一不小心说得太多了,这小呆瓜一定听不懂,可不知为什么,在他的面前,她好像总是能轻易吐露许多平时藏在心里的情绪。 由于上辈子从小接触社交圈子,她总是被教导无论何时都要端庄,大方,对得起自己的身份,所以她渐渐养成了在人前习惯性微笑的习惯,极少与谁分享真实的想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