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有间美男馆 第47节
分别前,那位伺察给了平画一个信物,就是他脖子上佩戴的紫乌木木牌。 伺察告诉平画,只要他入了京城,皇城司的人瞧见他脖子上的木牌,自然会联系上他。届时,会有一位大人物找他对暗语,若是对得上,平画便可将木牌交给此人。 今日清晨,平画见第一次见到镇南王,王爷看着他脖子上的挂坠沉默了一会,然后比划出对暗语的手势,平画惊讶之余,试探着比划了下伺察交给他的暗语,没想到王爷毫不迟疑答了上来。 得知真相的穆清灵惊得扇子都掉到地上。 镇南王居然在皇城司里当差。 怪不得他一眼便认出了铜鱼符的来历。 那名伺察在矿山中被扣押的太久,不晓得裴明昭一年前被皇帝封赏为镇南王,从京城调遣去扬州赴任,所以让平画上京寻人。 如此一来,一切都能解释得通了。 只不过...这怎么可能! 皇城司的伺察人必定是皇帝心腹之中的心腹,官位通常不会太高,好隐匿在百官中为皇帝探听机密,听平画的意思,王爷还是那位伺察的上司。 梁帝是有多信任镇南王,才会将接触机密的职务给一个手握兵权的武将。 穆清灵参悟不透其中的缘由,觉得自己好像被卷紧深不见底的漩涡,稍有不慎,就可能被一个突如其来的浪头卷走。 皇城司内每个伺察的身份都极为隐秘,除了对头的上峰,伺察对彼此同僚的身份皆是一无所知。 而用于他们甄别身份的信物,则是五花八门。 裴明昭站在窗轩前,手中拿着平画今早交给他的紫乌木木牌。 如果迎着日光仔细观察,便能在木牌纹路最密集的地方发现一个针孔大小的洞孔,若是看得不仔细,还会以为是个虫蛀的洞口。 他命吴影找来一枚长针,对洞孔插进去,只听“咔嚓”一声轻响,木牌分为两块,中空的牌身内夹着一张薄如蝉翼的绸纸。 展开绸纸,裴明昭一目十行看过纸上内容。 他手下的这名伺察名叫呈印,擅长临摹他人笔迹。 早在十年前,就有地方谏官上奏,提到山鸣城外有人擅自开挖铁矿。当时梁帝派下巡察御史前往矿山查探,不过返回朝廷的御史却说并未在山鸣城发现私矿,此事便不了了之。 呈印在翻阅陈年卷宗时,发现当年御史带回的账本有篡改的痕迹,于是请命裴明昭,想要去山鸣城暗中查访。 伺察在民间侦查时为了不暴露身份,通常会蛰伏很久,所以呈印一年半载没有传回来消息,裴明昭也没放在心上。 直到此次海寇之战,裴明昭见鹏靖元能大手笔拿出三船军械提供给郑家兄弟对付自己,不由心生警惕。在彻查了扬州军械库后,发现并无缺少辎重,裴明昭立刻想到这三船军械曾经以梁世子的名义运往东瀛。 看来荣亲王很可能在荆州暗中锻造军械。 锻造军械离不开精铁,想到呈印前往山鸣城查探私矿一事,裴明昭放出消息召回呈印,想询问他在山鸣城都查探到什么。 只是两个月过去了,呈印始终没有回应,裴明昭便猜到呈印可能凶多吉少。 今日见到穆清池从山鸣城救下来男童时,他眉心一跳。 男童身上佩戴的紫乌木木牌正是他赐给呈印的信物。皇城司规定,伺察所获信物非死不得离身。 果然,从平画的描述中,呈印已死在矿山上。 呈印在绸纸上不仅标记了其他私矿的地点,还指明他趁新岁期间看守松懈,趁机偷到了矿上的账本,临摹出一本假账,而真的账本,则被他藏了起来。 看过绸纸上的内容,裴明昭眉心紧促。 看来,他需要即可前往处处透着古怪的山鸣城,至于隔壁屋里处处招蜂惹蝶的少年,自然是要带在身边最为踏实。 第54章 ??老房着火 话说穆清灵刚刚用香茶清完口, 便听到客栈走廊外传出熟悉的呼唤声。 “穆清池,穆公子?” 是五皇子的声音! 穆清灵微微一愣,心想这间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客栈,可是藏有什么奇珍异宝, 不然为何引得四方神佛, 齐齐落脚。 她打开门, 抬手抱拳,微微一笑:“草民拜见鲁恭王, 不知王爷怎会屈尊降贵,来到这间乡野客栈?” 五皇子瞧见面如冠玉的少年, 不禁想起与少年容貌相似的那位绝色佳人, 于是脸上的笑容变得愈加灿烂。 “镇南王没同你说吗?父皇的生辰快到了,泉州官员上奏朝廷,说在山鸣城附近的山林里发现了白虎的踪迹。镇南王说白虎百年难遇,不妨将此虎擒来, 作为寿礼献给陛下。” “镇南王要巡查军营,于是先行一步, 我俩约好在军营附近的客栈会面, 刚刚在院子里我瞧见穆家马车, 随口一问, 才知你也在客栈中。穆公子, 你同本王当真是缘分不浅呢!” 五皇子说得兴致勃勃,刚想再说既然二人缘分不浅, 不如他改日去穆宅坐坐,顺便看看穆小姐的病有没有起色。 可惜话刚开了个头, 却被突然杀来的镇南王打断。 “天色不早, 鲁恭王既然到了, 咱们也该启程。穆公子,昨夜关于山鸣城的趣事你只说了一半,稍后不妨来本王的马车上说后半部分。” 穆清灵可不记得昨个跟他提过什么趣事,但又不能在众人面前拆穿王爷的谎言,只得不情不愿跟在镇南王身后。 五皇子将穆公子的反应看在眼里,暗骂镇南王真是个吃独食的家伙,竟将穆公子看得这般牢实,定是和自己存着一样的心思,见亲近不到穆小姐,便想借着此次旅途和未来的大舅哥处好关系。 怎奈在上次冬猎时,他险些被受惊的马儿摔飞出去,如今远远瞧见拉车的马儿都觉得腿肚子发软。 因此到了荆州,擒获白虎的差事还指着镇南王出手,一时同此人争抢不得,只得眼巴巴看着穆公子上了镇南王的马车。 且罢,还是讨得父皇欢心最为重要,倘若他能将代表杀伐之神的白虎带回京城,在颜面上压住三哥和九弟,届时母妃也不会介意他没有捕获明月县主的芳心。 穆清灵不知五皇子心中对她失之交臂的遗憾。 今早镇南王虽从她唇边抢走不少甜豆浆,但也没忘记说正事。 她在泉州山鸣城做木材生意时没有隐姓埋名,想来荣亲王很快便能查到她身份,即便她回到扬州城,手眼通天的荣亲王也有诸多法子让她神不知鬼不觉死于非命。 因此镇南王决定带着她一同前往泉州,如此一来,她的小命儿也算是被裴阎王的勾魂笔画了个小圈,牢牢圈他在身边。 不过自打她从平画口中得知王爷可能在皇城司任职,穆清灵只觉眼前的男子深不可测,就连此次前往泉州为陛下捕获白虎的借口,怕也是此人提前筹划好的。 可怜五皇子还被瞒在鼓里,沾沾自喜地以为自己讨得了多大便宜,全不知此行凶险,人早被架在了头阵,用来提醒荣亲王莫要狗急跳墙。 车厢内, 裴明昭瞥向缩在角落的穆清池,不知为何,他的脑海中突然浮现出画舫上,穆家小姐怯生生躲在长椅一端的画面。 二人身上的气质虽然不同,但眉眼间对他提防的神色倒是一摸一样。 “过来。” 穆清灵闻声抬头,见镇南王向她伸出手。 男子手型很好看,掌形完美,手指修长,指甲干净整洁。指腹和掌心虽有一层薄茧,却给手掌主人平添了一股凌厉气势。 她慢吞吞站起身子,小步挪动过去,待走到男子身旁,笑着将他的手掌按下去。 “王爷唤小人何事?” 裴明昭眉梢轻挑,反手一勾,将满脸虚情假意的少年带进了自己怀里。 山路崎岖不平,就算是做工精良的车轴,行驶在坑坑洼洼的路上还是有些颠簸。 车厢内相拥的二人随着左摇右摆不时触碰在一起,搅弄得车内的温度都燥热了几分。 “本王觉着穆家大仁大义的招牌,怕是要砸在穆公子手里。” “啊?”穆清灵不明所以,怔怔看着凤眸微眯的男子。 “昨夜救了你后,还知道扑进我怀里感恩,只过了一夜,穆公子便过河拆桥,就算共处一车,也要对我置之不理。” 穆清灵脸皮一紧,她心中十分后悔,昨晚大难不死,见到王爷骤然出现在她眼前,心绪难免激动了一些,却被他说成主动投怀送抱。 “小人刚刚在想事情,一时入了时...” “哦” 裴明昭淡淡一笑,伸手替怀中少年拨正头上倾斜的白玉冠,好奇问:“在想什么事?” “小人在山鸣城住了一个多月,期间听闻矿山附近出了白虎伤人的消息,我当时还在奇怪,矿山上整日传来炸洞的声响,就算小人住在距离矿山较远的客栈里,仍能在夜间听到动静。” 她借着喝茶的由头微微侧过身子,蹙眉继而道: “白虎虽然凶猛,但喜好独居,除非饿急了,否则不会出现在昼夜声响不断的矿山附近。更何况冬日过后,山间里的野鹿、野兔都出洞觅食,小人开建的伐木场地处幽静,曾不止一次瞧见肥美的野兔四处乱窜,却没见到白虎的踪迹...” 裴明昭手揽少年纤细柔软的腰肢,眸底幽深难测。 穆公子可能不知道,他每次侃侃而谈时,明媚的桃花眸底似蓄满了春江水,一闪一闪,波光潋滟。 在眼前打晃的红唇,贝齿间流露出淡淡的茶香,一开一合,粉嫩的舌尖似调皮的鱼尾,撩拨着他的心弦。 裴明昭漆黑的眸底映出那一截子娇软的粉红,他的声音逐渐低沉:“你这么聪明伶俐,不妨猜一猜那只白虎为何要往矿山上跑?” 穆清灵咬了咬唇,矿山上那只白虎她没见过,不过眼前男子的眼神,仿若经历过漫长冬眠后刚刚苏醒的饿虎。 她想抽身,却被虎抓牢牢按住,只得扭过脸高声道: “自然是为了引人注目,好让王爷有理由前往山鸣城查探私矿的去落,王爷深谋远虑,智勇双全,小人对王爷的敬仰之情如高山流水,源源不绝!” 裴明昭薄唇微勾,淡淡道:“穆公子还遗漏了一个缘由。” “小人愚钝,还请王爷明示?” 他伸手掰正少年扭过去的小脸,男子眸底痴迷的醺色慢慢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抹狠戾。 他紧贴着对方粉嫩的耳廓,语气森然: “你一声不吭离去,本王总要亲手给你抓回来,好让你知道,天涯海角,你都逃不过我的掌心。” 说到最后,饿虎猛地叼起心心念的小鱼,享受着活蹦乱跳的鱼儿慌乱挣扎,却被他死死咬在口中,狠狠咂摸着其中鲜甜的滋味。 五皇子和镇南王此次猎虎之行阵仗颇大。 两顶极致奢华的马车各由四批油光水滑的骏马拉着,前有鸣锣开道,后有绵延不绝的亲卫兵护驾,浩浩荡荡的队伍扬起官道上漫天黄尘,久久不落。 红绡跟在车队里走了几日,心中愈发心疼起自家的少爷来。 明眼人都能瞧见,穆公子每次听到镇南王喊他入车厢对弈时,少年总会仰天长叹一声,面含悲壮拖着沉重的步伐走进车内。 不仅如此,穆公子从王爷车中出来的时候,常常是嫩颊粉红,绛唇微肿,就连头上的发冠都有些倾斜。 这幅模样,哪里像是平心静气对弈,倒更像是穆公子在车厢里与王爷切磋功夫。 至于这功夫是无孔不入的三无三不手,还是阴毒狠辣的九阴白骨掌,那边只有当事人自己心里清楚了。 “哼,王爷说为了我家公子安危着想,拒绝我们回扬州,我瞧这一路上,要命的流匪没遇见,好色的恶霸倒是天天催得急。” 听到红绡的悄声埋怨,吴影羞愧地垂下了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