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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个人物品都在这里了。”狱警将入狱前封存好的东西一件件地递给他,指了指更衣室:“自己去换上吧。” 贺继开一一打开塑封袋,取出里面的东西,衬衣、裤子、西装外套、手表、玉石,缓缓地一一穿戴好。站定在镜子前,定定地看着里面熟悉又陌生的人。 原来剪裁得体贴身的高定西装,不再贴身,松松垮垮的,看上去就像是偷穿别人的衣服。 原本意气风发志得意满的人,如今形容枯槁一脸阴郁。 他神经质地露出一个渗人的笑容来。 外面狱警在催:“好了没?好了就走了!” 狱警送他到大门口,推开大门时,例行公事般叮嘱两句:“出去之后,洗心革面重新做人,别再回来了。” “走吧,不要回头。” 贺继开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出了大门,阳光炽热又刺眼,他却舍不得闭上眼睛。 贪婪地享受着外面的阳光,深深呼吸了一口充满自由味道的空气。 两年多了,他终于可以从这个鬼地方离开了。 第91章 贺继开四下张望。 司机探出头来招呼他:“这里。” 看着这张熟悉的脸, 贺继开脸上的欢喜都淡了几分。 他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么,自从他进去后,或者更早一点, 被抓回去调查之后, 贺伟民就从来没有来看过他。 一次都没有。 在拘留所里,见的都是律师;进来这里后, 见的就一直都是这位司机了。 上了车之后, 司机还特意强调:“贺总实在是太忙了,抽不开身,还惦记着安排我提前过来等着接你呢。” 贺继开露出一个苦笑来:“是我让他丢脸了。” 司机尴尬一笑,绞尽脑汁地想词:“贺总还是很挂念你的。” 虽说这个挂念的具体表现,也只是吩咐一声,让他记得按时探监, 看贺继开有没有什么需要。探监回去之后, 会问一句“还好吧?” 多的就没有了。 至于说那些传得纷纷扰扰, 说贺继开不是贺家血脉的流言,司机半字不提。 他管人家是不是亲生的呢! 有钱人的世界他不懂, 但是被传想要儿子想疯了, 不惜替人养儿子的贺总都不介意, 把贺继开的事情安排得妥妥当当的。他就一个打工,端人饭碗受人管,对贺继开恭敬一点, 态度殷勤一点就完了。 贺继开一脸忧郁地看着窗外。 那么憔悴,失落, 伤感…… 连司机这种自诩大老粗的糙汉看了, 都不由自主地心生怜惜。 瞧瞧, 里面的日子可真不好过啊, 都把孩子逼成啥样了啊。 回到家里,空荡冷清,除了家政阿姨在,其他人连个鬼影都不见。 贺继开眼底的阴郁更深了些。 阿姨将饭菜端出来,絮絮叨叨地将贺伟民交待的话转告贺继开:“贺总说今晚会早些回来一起吃饭,让你先休息一下。” “老爷子住在疗养院,小贺总一家都搬走了。” “房间都收拾好了的。” …… 贺继开微笑着听完,间或问一两句话。 在阿姨凌乱的叙述中,他得知贺老爷子据说是确诊了阿尔茨海默病,早两年就住进疗养院,家里边也随之分家。 眼里不由掠过一抹深思。 不到三年时间,贺家的变化堪称翻天覆地,几乎能叹一句物是人非了。 阿姨只能零碎地说一些她知道的,一知半解的表面情况,贺继开却想得更深更多。 这就说得通了。 他在里面的时侯,担惊受怕的,生怕贺家彻底放弃了他,任由他在里面自生自灭。 明明当初老爷子放了话出来,不是贺家血脉的他不要,也绝不会管。更何况还是一个专会给贺家抹黑的假货,力主要将真相公开,将他扫地出门,以保贺家名声。 后来他爸并没有不管他,请律师打官司不说,后面也走了关系打了招呼,让他在里面能过得好一些。 他惶恐不安的心才渐渐安定下来。 之前他还以为是他爸说服了老爷子,贺家还是会认他。原来是发生“宫变”,最后还篡位成功了。 他沉默着用饭,心里琢磨着,得赶紧多方面了解更多的信息,弥补上这脱节的三年才行。 晚上贺伟民回来,看到贺继开,眼里有着老父亲独有的欣慰:“回来就好。” 轻描淡写得似乎贺继开不是因为犯了事去蹲了几年大牢,而是在外面浪了几年回来。 贺继开眼圈非常自然地红了,强忍着泪水,语气哽咽地忏悔:“是我鬼迷心窍,做错了事,给家里抹黑了。” 贺伟民不欲多说,略带疲惫地道:“你休息一段时间,多了解了解情况,先适应一下。想好要做什么,再跟我说。” “该给的支持,还是要给的。” 贺伟民唏嘘着道:“ 我们贺家,一代打底,二代发家,第三代里面,你知道的,自小我们就对你抱有厚望,希望有朝一日,你能带着贺家更进一步。” 他看着贺继开,就像是每一个望子成龙的父亲一般,二话不说地给人加压:“我们家已经太不如前,你以后要争气啊!” 心里面却分外冷酷地想,可不要再捅娄子了,没有人会愿意为一个蠢货买两次单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