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9 藤蔓(3)
静謐的空间之中，时针转动的声音格外明显，而在睡眼矇矓间我听见了外面似乎下着大雨。 缓慢睁开了双眸，房间没有开灯、一片昏暗，我抬起头看向窗外，雨丝不断的扑打着透明玻璃，形成一滴滴的水珠。 「她隐瞒的，从来就只有书磊。」 「嗯，尽量讨厌吧。」 「我一直在，就在你身边、你的面前。」 将视线移向床边另一侧窝在一起的拉拉和墨墨，我的脑海中忽地闪过了秦澄磊淡漠的语气和秦书磊那温柔且带着悲伤的表情和、话语。 眼眶酸涩，泪水就这么无故地涌了出来、最后浸溼了枕头。 ……因为我的关係，才害得一向开朗的秦书磊露出了那种悲伤的表情；因为我的关係，所以秦书磊就默默地守着我们两个之间小时候的约定、等了十多年。 然而我却没办法回覆他的情感，儘管我伤害了他这么久。 抹了抹眼泪，却发现泪水无论如何都无法停下来，我拿起了一旁的薄被毯蒙住了全身，止不住地颤抖着。 ……心怎会如此的疼？疼得几乎令我快窒息。 只要一想起秦书磊的脸孔就会越发疼痛。 许柔伊，承认吧、你一直说着不喜欢他，但是── 儘管我喜欢秦书磊又如何？我没办法在还没有想起任何事情前与他交往，我不能这么自私、我不能。 我寧愿他对我大吼、生气，也不愿他自始自终都如此温柔。 况且秦书磊和他的未婚妻理应是门当户对的一对，就算我们真的两情相悦，那又如何？ 我们不能、也不行。 高跟鞋踩踏在磁砖地板的声音回盪在公司走廊上，我垂下双眸，看着地板。 今天早上来时看见秦书磊的位子还是空的，似乎是还没来。 ……他今天难得的迟到了。 不过也没差吧，反正他是老闆，迟到多久都不会有人管他。 叹了口气，情绪有些焦躁，我甩了甩头，不愿再深想下去。 因为低垂着头，导致我没有注意前方的状况，就这么与来人正面相撞。 穿着高跟鞋的脚轻轻地拐了一下，温热的大掌扶助了我的肩膀，才免于我跌倒。 「走路要看路啊。」熟悉的笑声和低沉的嗓音，我驀地抬起了头，与秦书磊四目相交。 他刚刚才来的吗？ 「……谢谢。」我轻轻地应了一声，彆扭的撇开眼。 想到在公共场合、然后在他面前那样哭之后，不知为何我觉得有点尷尬。 秦书磊只是笑着，没有说话，却在低头看到我穿着高跟鞋之后没了笑容。 「不是叫你别穿高跟鞋吗？」他指责似的说道，语气却温柔的没有一点生气的模样。 「伤早就好了。」我说，看着他眨了眨眼。 「你……真是。」秦书磊无奈的说道，像是对我没辙似的，「你刚刚脚不是拐到了？有怎么样吗？」 闻言，我愣了一下，没想到秦书磊看得这么仔细。 「还好，没事。」 秦书磊勾了勾嘴角，几秒过后又说道：「你要送资料？」 「嗯。」我拿起了手中的资料举到了他的眼前，要送的部门显示在那一面。 「那我陪你去吧。」秦书磊说，没有要走的意思，甚至还拿过了我手中的资料。 ……可以不要吗？现在看到你我就心烦啊，更何况跟你独处？ 「不用了，我自己送就好。」我说，伸出了手就想把在他手中的资料给拿回来。 然而事与愿违，秦书磊举高了拿着资料的手，我就算穿着高跟鞋踮脚也拿不到，只能稍微摸到资料的一角。 天哪，几岁了、幼不幼稚？ 「就让我陪你去吧，嗯？」秦书磊笑着说道，语气里满是愉悦，他的大掌轻柔的抚上了我的头顶，让我不禁愣了一下。 「……不要碰我。」我冷哼一声，拍掉了他的手，试图去忽略心中逐渐变快的跳动。 我撇过头彆扭得不肯看他，只是往前走去，在发现秦书磊没有跟上来之后转过头疑惑的看着他。 「不是要去送资料？」那干嘛还杵在那里不动？ 只见秦书磊愣了一下，几秒过后才扬起了开心的笑容，接着才朝我走来，那模样有点像大型犬朝着我摇着尾巴一样。 ……怎么有点萌，我一定是疯了。 ??? 「这几天雨都下得没完，很烦耶。」忆綾边收着雨伞无奈的说道。 我抬起头看向了乌云密布的天空，雨水不断落下，浸湿了路上的花草树木。 不知为何，我很喜欢下雨天，每次下雨、就会觉得心中所有负面的情绪都会随着雨水的冲刷而消失殆尽。 当我正要转身进餐厅时，却发现秦书磊一直看着我，那俊毅的脸上没有任何一丝表情、就只是静静地凝视。 「……干嘛？」我疑惑地问道，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难道是我的脸上沾了什么东西吗？ 「没事，我们快点进去吧，忆綾都占好位子在等我们了。」说完，他转身进了餐厅里，独留我一人满脸疑惑。 秦书磊又是怎么了？干嘛看着我不说话…… 叹了口气，我没有多想，只是跟在秦书磊后头走到了忆綾所在的地方。 「你们刚才在聊什么啊？」等我坐下之后，忆綾满脸笑容地来回看着我和秦书磊。 ……这人一定又想歪了。 「看你的菜单。」我瞪了她一眼，忆綾丝毫不在意的吐了吐舌头，那眼神中依然充满着好奇。 我用着左手撑着脸颊，看着桌子上的菜单、思绪却飘向了远方。 我该怎么跟爸妈说起当年的事呢？以及我为何会失忆。 看他们上次的反应就知道，肯定真的是有事情瞒着我没讲。 「啊。」想到这里，我下意识的发出了声音，惹得身旁的忆綾和对面的秦书磊都抬起了头看向我。 「怎么了？」忆綾问道，我抬起眼，却与秦书磊四目相对，他那深邃的双眸里倒映着我有些惊讶的脸。 撇开眼，我看着自己的脚，摇了摇头：「……没什么。」 「对了，柔伊你想好要吃什么了吗？我要拿去柜檯了。」忆綾没有执着于刚才的话题，只是如此问我。 「那我跟你点一样的就好了。」我说，最近胃口不是很好，吃什么都没差。 说完，忆綾在点餐单上画下了一笔，接着再抬起头来问了秦书磊之后才起身去柜檯。 一时之间，又变成了只剩我们两人。 秦书磊又不说话，只是依旧盯着我不放。 到底怎么了？ 「你有话就说，一直看着我干嘛？」我微微皱起了眉，满脸疑惑的看着秦书磊。 几秒过后，他才缓缓地张开了嘴唇。 「我跟你告白，你很困扰吗？」他的语气淡淡的，然而我却在他的眼中看见了复杂的情绪。 愣了一下，我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困扰？他怎么会觉得他会让我困扰？ 是因为我的态度吗？真是傻子啊这个人。 我勾了勾嘴角，无奈地看着他，「原来你刚刚一直在想这件事？」 秦书磊没有说话，算是默认了。 「你是不是傻？你怎么会让我感到困扰呢？」 闻言，换秦书磊愣住了。 「我从来没有这样想过，也不曾觉得你的告白对我来说是困扰。」顿了一顿，我说，「只是……我需要时间考虑。」 就算考虑了又如何？不管怎么样、你的身边都已经有人了啊。 秦书磊张了张口，想要说话的时候，忆綾却端着食物走了回来。 「你们的气氛好奇怪，在吵架吗？」她分别将托盘上的三个碗放在了我们的面前，疑惑地问道。 「没有，我们没有吵架。」我说，微微笑着，没有让忆綾注意到我们之间确实是有些奇怪的氛围。 「很可疑喔。」忆綾瞇着眼睛，不断来回看着我和秦书磊。 「是啊，你想多了，我和柔伊一直以来都相亲相爱的、怎么可能会吵架？」秦书磊开口，那俊逸的脸上掛着淡淡的笑容，丝毫看不出来几分鐘前才一脸严肃的模样。 抽了抽嘴角，我叹了口气，不想与任何人说话。 忆綾点了点头，眼神满是曖昧。 妈的、秦书磊你的脸皮还真不是普通的薄，说变脸就变脸。 挖起一口饭，我回想起了几分鐘前忽地想到的模糊画面。 之前在睡梦中，我似乎听见了一道刺耳的声音跟人的尖叫。 ……难道那是我丢失的记忆？还是导致我失忆的主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