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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朝燕歌行(1.2-1.8)

事。」

    卓云君道:「区区一个外来的商行,居然能襄助诸侯,谋夺帝位?还能让你

    背弃旧主?」

    「奴婢原本也不信,可广源行的人对宫里的消息极为灵通。」

    这应该是义姁的功劳了。程宗扬看着成光,脑中杂乱的线索逐渐变得清晰。

    和自己一样,广源行那帮商人也准备干一票大生意。天子亲政之后,朝局为之一

    新,他们凭借着商人特有的嗅觉,预感到汉国将有大变,早在天子颁布算缗令之

    前,就开始谋划。

    起初他们投靠的是吕冀,吕雉表面上不喜晴州商人,其实是与胡情一样,对

    大肆猎杀狐族的广源行极为忌惮。广源行碰壁之后,一边转头与剑玉姬合谋,资

    助刘建篡位,一边又暗中挖巫宗的墙角,打算甩开剑玉姬单干。

    假如自己没有出现,广源行扮演的角色很可能就是现在的自己。比如他们对

    洛帮的控制,对胡骑军的争夺,在洛都商贾之间的影响力,在两宫布置的触角、

    暗线,甚至在刘骜之死中扮演的角色。也就是说,如果没有自己出来搅局,赢到

    最后的,有八成可能是广源行。

    可惜他们和吕氏一样,都忽略了长秋宫这个无人问津的大冷门,最终两虎相

    争,让自己笑到了最后。算下来,自己搅局的结果,吃亏最大的是广源行,其次

    才是剑玉姬。

    程宗扬一直觉得洛都之乱的背后,有一只黑手若隐若现。广源行藏在幕后,

    即使露面也只是打酱油的小角色,直到此刻,各种零碎的线索拼在一起,他们的

    图谋才终于水落石出,显露无遗。从天子暴毙到董卓入京,处处都有广源行的影

    子。可惜行阴谋者,终究难成大事。任他们百般算计,刘建都脱不了一个「篡」

    字。反而被他们视若无物的赵飞燕,才是真正的法统所在。从这个角度讲,他们

    的失败可以说天理昭昭,一点都不冤枉。

    理清头绪,程宗扬心底一直存在的阴霾终于驱散,次生出局面尽在掌握

    的信心,心情一下子轻松了许多。但对于广源行这个野心勃勃的商号,他不由生

    出几分好奇,「广源行的东家是哪位?生意做的很大嘛。」

    何漪涟道:「奴婢只知道几位执事,再上面的,就不曾知晓了。」

    「他们的后台是谁?」

    何漪涟摇头不知,胡情却道:「是晴州帛氏的帛老爷子。广源行的背后主持

    者,是帛老爷子的第十六孙,帛十六。那个把仇家妻女做成器具的,也是他。」

    「帛十六?」程宗扬摸着下巴想了一会儿,似乎没听过这个名字。

    「禀主子!」张恽道:「吕贼巨君曾让奴才暗中查过这个帛十六!」

    「哦?」

    「帛十六年初曾来过洛都,还与犯妇成光私下相会!」

    成光脸色顿时一白。

    张恽冷笑道:「你以为自己行事隐秘,没想到我早就盯着你了吧?你们两个

    在晴州会馆待了一夜,以为我不知道?」

    程宗扬吹了声口哨,「听起来,刘建那厮的帽子好像有点绿啊。」

    众女闻言都笑了起来。

    何漪涟道:「看来这位太子妃有不少事瞒着主子,还要接着审呢。」

    程宗扬道:「你们尽管审!」

    何漪涟弯下腰,对成光道:「jiejie现在要审讯你了。若是撒谎,可是要受罚

    的哦。」

    成光勉强挤出一个笑容,「不……不会……」

    「我问你,你们上床了吗?」

    成光脸上白一阵红一阵,嗫嚅了半晌也没有答出来。

    「哟,还害羞呢。」罂粟女道:「把衣服脱了吧。」

    成光下意识地抱住身子,露出乞怜的目光。

    「怎么?还怕主子看到你的身子?」惊理道:「你瞧那两位,一个襄邑侯夫

    人,一个太后身边的红人,如今不都在主子面前光着屁股伺候吗?」

    成光小声道:「jiejie,求给小妹留点体面……」

    小紫挑了挑脚趾,「你去。」

    胡情站起身,晃着丰腴的双乳,乳尖的银铃摇晃着,赤条条走到成光面前,

    然后一手揪住她的秀发,一手扬起,「啪」的一声脆响,抽了她一个耳光。

    胡情这记耳光抽得极狠,成光唇角立刻淌出鲜血,整个人都似乎被打蒙了。

    胡情揪住成光的头发,迫使她扬起脸,骂道:「你这下三滥的娼妇,在主子

    跟前还装什么害羞?谁不知道你在江都做的勾当?你和刘建拿王府的宫人大肆yin

    乐,让她们在阶前受yin,甚至让她们与犬、羊交合——呸!」

    胡情往她脸上啐了一口,娇喝道:「舔干净!」

    成光被她喝斥得瑟瑟发抖,听话地张开口,用带血的舌尖将唾液舔舐干净。

    何漪涟笑道:「你和那个帛十六上床吗?」

    成光小声道:「是。」

    「我没听清哎。」

    成光只好提起声音,「贱奴跟那位帛公子上过床。」

    「你可是江都国的太子妃,怎么会跟一个商人上床?」

    「他说……只要陪他一晚,就给我二十万金铢……」

    「然后你就同意了?」

    成光点点头。

    「二十万金铢干一次,」罂粟女揶揄道:「没想到汉国最值钱的妓女,会是

    一位太子妃。」

    众女嘲笑声四起。

    何漪涟道:「你们谁主动的?」

    「是他。」

    「他是怎么做的?说仔细些。」

    「我答应之后,他就把我带到内室,把我推到榻上……」

    惊理对张恽道:「搬张几案来。」

    张恽赶紧跑去搬了张矮几。

    何漪涟道:「躺上去,给大伙说说,他是怎么做的?」

    成光只好躺在几上,一边宽衣解带,一边道:「他先解开我的衣带,然后扯

    下我的亵衣……」

    成光褪下亵裤,露出一截白生生的腰臀。

    「等等,你只脱了一半?」

    「他说,喜欢看我穿着衣服的样子。」

    「难怪呢。」何漪涟笑道:「穿着衣物才知道你是太子妃啊。」

    惊理道:「他插进去的时候,你是什么姿势?」

    成光一脸难堪地俯下身,把雪白的屁股微微抬起。

    「啊!」她身子忽然一颤,却是胡情抓住她的臀rou,朝两边用力扒开,将她

    秘处绽露出来。

    只见洁白的肌肤中间,一只柔艳的蜜xue被扯得张开,隆起的玉阜像雪团一样

    丰腴白腻,肌肤光滑如脂,看不到丝毫毛孔的痕迹。

    惊理伸手摸了一把,失笑道:「居然是天生的白虎。」

    众女笑道:「怪不得值二十万。」

    「白虎哪里值二十万了?天生的白虎不是大凶吗?」

    「兴许有人就喜欢这种呢?」

    「难怪名字叫光呢,下边果然光溜溜的,是个光板子。」

    惊理摩挲着笑道:「光奴这光溜溜的阴户——可以叫光阴了。」

    众女闻言又笑。

    何漪莲将成光的yinchun掰得敞开,露出xue内yin艳的景致,笑道:「这可是值二

    十万金铢的浪xue,凑近些,让主子看仔细。」

    惊理笑道:「一寸光阴一寸金——主子摸摸,也能沾点财气呢。」

    程宗扬手一挥,「大家都来摸!人人有份!」

    「主子先来。」

    众女娇笑着把成光架到主人面前,命她分开双腿,挺起下身。程宗扬张开手

    掌,抓住她娇嫩的性器,毫不客气地揉捏起来。成光阴阜圆鼓鼓隆起,像面团一

    样绵软肥滑,手感极佳。

    程宗扬把玩一遍,然后让她自己分开秘处,并起双指,插进xue口。

    那只蜜xue又暖又紧,触手所及,尽是一片荡人心魄的软腻。手指捅入xue内,

    很快就顶住花心。程宗扬摸到那团韧韧的软rou,手指在滑腻的蜜腔内拨弄几下。

    成光身子一阵乱颤,蜜xue不由自主地收紧。

    随着手指的拨弄,xue内yin液越来越多,渐渐发出水声。

    「叽咛」的一声,程宗扬拔出手指,带出一串清亮的yin液。

    小紫笑道:「难得一位货真价实的太子妃,自愿献身为奴,你们都来吧。」

    众女手指争相伸来,插进成光体内。对于这个新来的低级奴婢,众女没有半

    点怜惜,成光跪在地上,亵裤脱到膝弯处,白嫩的屁股被纷至沓来的手掌推拨得

    不住变形。

    下体那只精致的性器被人撑得大开,那些涂着丹蔻的纤纤玉手挤进柔嫩的xue

    口,在她体内四处掏摸挑弄。成光身体本就敏感,加上那些女子成心让她吃些苦

    头,最多的时候,有四人的手指同时在她体内,那些手指像是约好了一样,同时

    向四个方向勾扯,成光只觉自己下体像是要被撕裂一样,蜜腔内部柔嫩的蜜rou被

    拉开到了极限,往外翻开,带来阵阵痛意。

    张恽殷勤地拿来烛台,举到成光臀后照亮。成光xue口被人撑开,蜜腔内部湿

    腻红艳的嫩rou暴露在空气中,在众人视线下毫无遮掩地绽露出来,被烛光映得纤

    毫毕露,甚至能看到蜜腔尽头那只柔嫩的花心正像受惊一样蠕动着,艳态横生。

    众女看准花心的位置,四根手指同时插入,从不同的方向挤住花心,其中一

    根手指居然捅进花心中间细嫩的rou孔,然后勾住嫩xue,往外拖动。成光只觉自己

    下体像是要被人翻过来一样,从未有过的强烈刺激使她几乎魂飞魄散,她双手抓

    住地毯,翘起的屁股不住哆嗦,被撑开的xue口翕张着,yin水直流下来,淌得满腿

    都是。

    在场的女子纷纷伸手,肆意把玩她的性器,莺莺燕燕的调笑声不绝于耳,连

    胡情和孙寿也分了杯羹。

    众女一边yin玩,一边审讯她与人通jian的细节。成光强忍着羞耻,一边撅着屁

    股任她们玩弄,一边将当天做的勾当从头到尾说了一遍,连那位帛公子的体貌也

    说了个仔细。

    「……他下边嵌了珠子,一共是二十八颗……」

    「哟,你还数过呢?」

    「他正面嵌的是青龙七宿,下面是白虎七宿。两边是朱雀和玄武……」

    「他和刘建那死鬼哪个更强?」

    「姓帛的强些……」

    众女吃吃笑道:「一会儿让你见识见识主子的大roubang。」

    好不容易等众女「沾」完光阴的财气,成光下体已经一片狼籍,原本白滑如

    脂的玉户也被抓得红肿不堪。

    阮香琳道:「主子,妾身已经问过了,这贱奴成亲不过年余,只有过两位jian

    夫,后庭还未曾用过,不知主子想用哪个取乐?」

    程宗扬早已兴致勃发,这会儿靠在榻上,孙寿与胡情一边一个,正用唇舌服

    侍他的roubang,闻言笑道:「掷骰子吧。」

    一只铜制的骰子被塞到成光手中,她往地上一掷,眼看骰子在地上滚动着就

    要落定,却又翻了一个身才停下,正露出上面一朵菊花。

    众女抚掌笑道:「太子妃,你的后庭花今晚要开了呢。」

    卓云君道:「太子妃是次,大伙来帮帮她。」

    众女嘻笑着将成光推到主子面前,让她背对着主人屈膝跪下,上身俯卧,趴

    在地上,屁股高高抬起,然后将她臀rou扒开,露出臀沟间一只小巧柔嫩的肛洞。

    孙寿和胡情扶起主人的阳具,将guitou对准肛洞。

    何漪涟吩咐道:「你自己来。要整个坐进去哦。」

    成光头皮发麻,她以前曾让宫人们与人肛交,无不是哀叫连连。有些还因为

    受创过重,不治身死。当时她只觉得那些宫人的哀叫声有趣,这会儿轮到自己头

    上,才感觉到害怕。但此时已经箭在弦上,由不得她退缩。成光只好硬起头皮,

    自己举着屁股,往后挺去。

    火热的guitou顶住肛洞,成光顿时浑身一颤。那只guitou又硬又大,直径远远超

    过她的想像,而且火热无比,只略微一触,肛洞就仿佛被烫到一样缩紧。

    胡情扯起她的头发,「啪」的又给了她一记耳光。

    成光尖叫一声,被她抽得眼冒金星,耳鸣不止,连眼泪都几乎下来了。她自

    知无法反抗,一边小声呜咽着,一边认命地往后坐去。

    程宗扬靠在榻上,看着眼前那只浑圆的雪臀对着阳具一点一点举起,红嫩的

    肛洞贴着guitou的弧线,一点一点张开,就像一朵娇嫩的鲜花,带着一丝生涩的羞

    态慢慢绽放。

    众女扒着成光的臀rou,笑道:「进去了,进去了!」

    那根粗大的阳具直挺挺戳到成光臀间,棒身上沾着两名狐女的口水,在灯光

    照耀下,泛着湿淋淋的光泽。成光臀间同样湿答答的,方才她被众女玩弄,yin水

    流得满臀都是,此时臀rou被众女扒得敞开,肛洞暴露,减小了进入的阻力,才能

    坐进去。

    成光只觉挤进臀内的guitou越来越大,臀后那只柔嫩的肛洞被撑得像是要裂开

    一样,她吃力地咬紧牙关,竭力放松下体。

    忽然间肩上一紧,何漪涟按住她的双肩,往后一推。

    已经撑到极限的肛洞迸裂开来,传来一阵刀割般的剧痛,成光禁不住带着哭

    腔尖叫起来。

    程宗扬眉角挑了一下,身子微微一顿。

    「大笨瓜……」小紫嘀咕了一声,然后对成光道:「你一个巫宗的御姬奴,

    连这点疼都忍不了?再装模作样,我可就不忍了。」

    成光打了个哆嗦,泣声道:「贱奴知道了。」

    她一边含着珠泪,一边卖力地举起雪臀,顾不得臀后传来的痛楚,用受创的

    肛洞裹住guitou,将粗大的棒身一点一点吞入肛内。

    成光这番姿态倒不是全是装的。她自从成为太子妃,一直养尊处优,何曾吃

    过半点苦头?此时肛洞的剧痛阵阵袭来,原本用来排泄的rou孔被粗大的棒身紧紧

    塞满,肠道本能地往外蠕动,带来阵阵钝痛,虽然没有肛洞处的创口痛得厉害,

    但rou体的压力更大,无法抑制的恐惧使得她眼前阵阵发黑,几乎晕厥过去。

    努力多时,只听耳边有人笑道:「太子妃加油,已经进去一半了。」

    成光顿时哭出声来,自己吃尽苦头,却只进去了一半,另外一半插进来,自

    己的肠子只怕都要被搅断。

    她泣声哀求道:「老爷饶命……奴婢后边都撑裂了……」

    「不中用的东西。」阮香琳吩咐道:「给她一杯酒。」

    「来了。」

    卓云君捧起一只酒樽,笑吟吟递到成光唇边。阮香琳捏住她的鼻子,硬灌了

    进去。

    成光被灌得呛了一口。酒液入喉,眩晕感减轻了许多,肛洞处的痛楚却分外

    明显,甚至能感觉到伤处涌动的鲜血。

    「啊呀……」成光痛叫一声,受伤的肛洞本能地收紧,接着又被roubang撑开。

    阮香琳笑道:「让你清醒一些,好生感受后庭花被老爷初次开苞的滋味。」

    成光剧痛连连,偏偏脑中清醒无比,她溢血的肛洞不停收缩,肠道裹住火热

    的roubang,剧烈地抽搐着。

    在众女喝令下,她一边「呀呀」的痛叫着,一边举着屁股往后挺动,直到整

    个屁股都撞到老爷腹上。

    整根阳具完全进入这名失势的太子妃窄小的肛洞内,干得她直翻白眼。

    但这仅仅是开始。

    接下来发生的一切,对成光宛如噩梦。即使很久之后,她已经能熟练地用后

    庭抚慰主人,却依然清楚记得那晚破肛的每一个细节。自己如何主动献出后庭,

    被主人的大roubang插到肛裂;如何在众人的笑声下,一边哭泣一边扭动屁股,好让

    主人插得更深更舒服;如何像下贱的娼妓一样,挺着白嫩的屁股,被主人的大rou

    棒插在娇嫩的屁眼儿里肆意蹂躏,一直干到肛开洞绽,血流浃臀;还有自己被灌

    满的肠道……

    成光还记得自己当时面上哭叫连连,心里却开心得想笑。她十分庆幸,自己

    的后庭还未曾被人用过,使她能把自己的次献给主人。这使得她在一众女奴

    中,有了炫耀的资本。

    像她这样被俘虏的捕获物,能被主人收用已经莫大的恩典。能被主人亲自开

    苞,更是女奴最大的荣耀的幸运。在她吃痛的哭泣和哀叫背后,心里却是雀跃不

    已。她知道,自己的性命终于保住了。只要能够保住性命,她不介意主人用最粗

    暴的方式cao烂自己的屁眼儿。

    当成光第三次服用药酒,提振精神,程宗扬积蓄多日的阳精终于狂泄而出,

    在她淌血的屁眼儿中尽情喷射起来。

    成光雪白的屁股早已经被鲜血染血,臀沟内血流如注。主人这次射精酣畅淋

    漓,roubang剧烈地跳动着,大股大股的jingye喷涌着,尽数注入自己肛内。

    程宗扬丹田内无法吸收的冗余杂气和积累的种种负面情绪倾泄一空,不知道

    是不是吸收了太多死气的缘故,那根阳具足足抖动了十余次之多,释放的jingye又

    多又浓。成光肠道几乎被灌满,连小腹都被胀得隆起。

    「啵」的一声,阳具拔出,受创的肛洞倏忽缩紧,将jingye点滴不剩地锁在体

    内。

    成光被人牵着转过身子,宛如带雨梨花一样含着眼泪,娇怯地说道:「谢老

    爷恩典,给贱奴后庭的开苞……老爷辛苦了。」

    说着她爬到主人腿间,扬脸张开樱唇,用唇舌清理主人下体的鲜血和污迹。

    刚刚射过精的阳具依然坚挺,上面血色宛然,如同一根绝世凶器。程宗扬笑

    道:「下个该谁了?」

    程宗扬意气风发,全没注意到小紫眼中掠过一丝忧色。

    阮香琳嗲声道:「相公自己来挑好了。」

    程宗扬目光扫了一圈,最后落在胡情身上。

    阮香琳闪过一丝嫉意,小声嘟囔道:「家花没有野花香……」

    「你当你家主子喜欢她吗?」卓云君低笑道:「只不过是这个他没玩过,尝

    个新鲜。」

    罂粟女扯起铁链,「过来,让主子尝尝鲜。」

    胡情爬到主人面前,媚声道:「狐族下贱母狗胡氏,请主子赏脸收用。」

    这妇人狐媚之态,让人一看就有强暴的欲望。程宗扬正待提枪上马,战个痛

    快。小紫却道:「干不了啦。有客人来了。」

    「什么客人?」

    「霍子孟,霍大将军。」

    程宗扬奇道:「他不是移灵去了吗?」

    「移灵是为了把旁人赶出去,可不是把自己也关到城外。他已经在外面等了

    半个时辰了,程头儿再不出去见客,大将军都该发火了。」

    程宗扬赶紧起身,一边埋怨道:「你怎么不提醒我?」

    小紫朝他作了个鬼脸。

    程宗扬自知理亏,在她嫩颊捏了一把,匆忙披衣出门。

    小紫看着众女,脸上的笑意渐渐消失不见。

    第八章宣室夜谈

    宣室殿内,霍子孟盘膝坐在一张几案后,一手支着下巴,脑袋一栽一栽的,

    正在打盹。

    一阵匆忙的脚步声传来,他脑袋一滑,惊醒过来。

    看到程宗扬进门,霍子孟打着呵欠伸了个懒腰,嘟囔道:「年纪轻轻的,倒

    让我这个老人家好等。」

    「都是我的不是。」程宗扬连连道歉,「连着这么多天没合眼,一睡着就跟

    死猪一样,他们叫了半天,我都没醒。」

    霍子孟一边拿起茶盏,一边懒懒道:「坐吧。」

    程宗扬屈膝坐下,赔笑道:「大将军,都这么晚了,你怎么还不休息?」

    「人啊,上了年纪,睡觉也不安生。」霍子孟道:「在外头睡不着,在这儿

    倒是小寐了一会儿。」

    程宗扬心里嘀咕:老狐狸这话里有什么深意?在外面睡不着,到宫里反而能

    「小寐」一会儿?在我这边这么放松,是因为安全感?

    「哎,」霍子孟道:「想啥呢?」

    程宗扬正了正衣襟,「大将军若是觉得不安,不如也搬到宫里居住。」

    霍子孟愣愣看了他一会儿,「你脑袋都想的什么?我是武夫,粗人一个,别

    弄啥弯弯绕的。」

    程宗扬含蓄地笑道:「大将军怎么会是粗人呢?比方今天那份名单,就让我

    进退两难啊。」

    老东西,你还装!程宗扬也没客气,索性把秦桧的推测摔到霍子孟脸上。

    听到程宗扬说自己在那份名单上百般算计,转了一圈,又把功劳捡走了,霍

    子孟一口茶汤当场喷了出来。

    「你们这帮后生,年纪轻轻,怎么就这么多鬼心眼儿呢?什么归功于上,酷

    吏仁君的——那帮文痞都是吕巨君的人!编造皇后殿下的谣言,散播秽书,就是

    他们干的!什么替董卓叫屈,那全是幌子!」

    「什么?」

    「你啊,别总弄那些花花肠子。立身正,行事直,才能成大事。一味搞什么

    阴谋诡计,揣摩人心,成不了大器。」

    程宗扬不防会被这老狐狸教训一通,你个滑不溜手的白毛妖精,究竟站在什

    么立场上说得这么冠冕堂皇?

    霍子孟絮絮叨叨地说道:「我啊,压根儿就没想到那么多,就是看那帮文痞

    不眼,想趁早绝了后患。凭老夫多年的经验,这种文人无赖就是些附骨之蛆,尽

    在暗地里搅弄是非,煽阴风点鬼火,若是放任不管,必成大患。如今他们打着董

    卓的幌子跳出来,卖直邀名,正好一把收拾掉。」

    「要是这样,你怎么不明说呢?」

    「我能明说吗?说他们造皇后的谣,净编些yin秽不堪的段子?好把那些谣言

    都掀出来,闹得天下皆知?」

    程宗扬当场坐蜡。如果霍子孟透露的信息是真的,自己和jian臣兄当初的猜测

    等于全错。老狐狸非但没有玩什么花招,反而不声不响背了个黑锅,不动声色把

    事给平了,还毫不居功。问题是,他怎么不早说呢……

    「哎,你这脸色是什么意思?」

    程宗扬满脸苦笑,「意思是,大将军这话说得有点晚了——赦诏已经用天子

    的名义发下去了,太学那些文士,全都赦免了。」

    霍子孟无语良久,最后道:「跟你们这种人说话就是累。这会儿老严不在,

    没人给我出主意,咱们别兜圈子,直来直去成不成?年轻人,爽快些!」

    程宗扬叹道:「大将军连夜来访,想必有要事,我们就有话直说吧。」

    霍子孟道:「两宫可好?」

    这话都没法儿接,头一句就不能直说。程宗扬硬着头皮道:「都好。」

    「阳武侯呢?」

    程宗扬心里咯噔一声。阳武侯?他怎么想起来问老头了?

    看着霍子孟有些不安的脸色,程宗扬忽然心头一动,瞬间明悟过来——自己

    还真是错怪了这老家伙!

    自己对霍子孟最大的怨念,是他一直躲在后面不露头,直到分出胜负,才跳

    出来摘果子。可自己从来没有站在霍子孟的角度,通盘考虑过。

    霍子孟从不掩饰他对清河王的好感,可为什么会在自己登门时表示妥协?不

    是因为自己开出的条件有多好,辩术有多高明,更不是自己有什么人格魅力,而

    是因为在霍子孟眼里,自己代表的是阳武侯,代表的是帝室嫡脉刘询!定陶王是

    阳武侯推出的人选!

    霍子孟不插手,是因为他没办法插手。洛都之乱,参与争斗的势力有三方,

    一方是刘氏宗亲,一方是天子母族,而自己全力支持赵飞燕,被他当成阳武侯的

    授意——这是一窝亲戚在打架啊。他一个外臣往里面凑,说小了是不知分寸,说

    大了是别有用心。有道是疏不间亲,霍子孟能怎么办?他也很苦恼啊。所以他只

    能躲在府中,保刘氏,保吕氏,顺带着跟自己结盟,保长秋宫,保赵氏,保定陶

    王……尽心尽力地给大家擦屁股。等大家打完,全都消停了,他再出来干活,收

    拾残局。

    霍子孟之所以对董卓恶意满满,原因也可以理解了。他身为朝廷柱石,这时

    候都要夹起尾巴做人,老实待在一边。董卓一个边郡将领偏偏非要插手,这不是

    添乱的吗?霍子孟可以忍刘氏,可以忍吕氏,也可以接受阳武侯支持的赵氏和定

    陶王,可董卓想挟天子以令诸侯,他是万万忍不得的。

    这老狐狸自称耿直,那是瞎扯。不过他的油滑还是有底线的,一旦触及到底

    线,他就寸步不让。现在看来,他的底线与金蜜镝一样,都是汉国法统所在。只

    不过比起金蜜镝囿于身份,只认准刘骜所代表的法统,身为汉臣的霍子孟不必有

    顾忌,能够接受的反而更宽泛一些。比如阳武侯。

    程宗扬慢慢道:「他老人家去了武帝秘境。」

    霍子孟双手下意识地摩挲着膝盖,过了一会儿道:「定陶王是宗室近支。」

    看来他也知道刘骜父子血统的蹊跷,以为阳武侯是赴武帝秘境验证血脉,因

    此出言试探。

    程宗扬毫不犹豫地说道:「定陶王出身高贵,当为天子!」

    朱老头并没有给定陶王验血,但这个谎他撒得眼都不眨,别说定陶王的血脉

    可信度极高,就算他也是假的,刘骜能做天子,他为什么不能?不管真假,定陶

    王都必须继承帝位。就算他是假的,也必须是真的。

    霍子孟定定看着他,「阳武侯——过得可好?」

    程宗扬知道他想问什么,笑道:「好得很呢。他老人家练的童子功,极有养

    生之效。」

    霍子孟终于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不由长长舒了口气。

    他最担心的是刘询已经有子嗣在世,他在汉国的所作所为,都是在为自家儿

    孙铺路。可以想像,一支已经消失数十年的宗室突然浮出水面,并且一跃成为帝

    位的最有力争夺者,将会给汉国朝局带来什么样的震荡。

    刘询既然无后,这些担忧就都不存在了。阳武侯插手定储之事,显而易见是

    对吕氏的报复,除此之外,并没有表露出多少对汉国的恨意。相反,阳武侯选择

    了赵后和定陶王,而非刘建,在霍子孟看来,倒是很有些顾全大局的意味。

    毕竟摊开了说,阳武侯除了对吕氏恨之入骨,对于窃居帝位的刘骜父子,也

    不会有什么好感。他选择赵氏收养定陶王继嗣的方式,而不是另起灶炉,等若承

    认了刘骜父子的帝位正统,这样的让步,也算是极有诚意了。

    霍子孟看着手里的茶盏,「真要是的话,老夫倒不介意。哈哈哈哈……开个

    玩笑,不要想多了。」

    「……我能不想多吗?你们对帝室的品德要求真不高啊。」

    霍子孟冷哼一声,「不长眼的都死了。」

    也对。刘骜父子的血统就是个很好的证明。不过自己怎么总觉得他这话里别

    有用心呢?

    程宗扬一边转着脑筋,一边道:「我要对圣上的安危负责,走是不可能的。

    反正我有常侍郎的身份,住在宫里也不算违例。」

    霍子孟勉为其难地点点头,「也罢。圣上安危要紧。嗯,听说你老家是在盘

    江?」

    「行啊,霍大将军,我的底细你摸得够清的。」

    「知己知彼嘛。」霍子孟态度愈发和蔼,笑呵呵道:「听说你很有钱?」

    「有点吧。」

    「借点吧。」

    殿内一下子变得鸦雀无声。程宗扬沉默了足有一盏茶工夫,然后深深吸了口

    气,「霍大将军,你还缺钱?」

    「太后让我重任大司马大将军,掌管尚书台。」霍子孟道:「我推辞了。」

    他竖起手掌,「五次。」

    「按规矩不是三辞三让吗?大将军还多两次?」程宗扬道:「态度也太诚恳

    了吧。万一弄假成真,可就玩脱了。」

    霍子孟像是没听出他的揶揄,叹道:「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先帝欲建宫室,

    少府的钱都花光了,连大司农的府库也暗中挪用了不少。这个亏空可是不小。」

    「连大将军都说不小了,难道我一个小小的商人,还能把国库的亏空都给补

    上?你可太看得起我了。」

    「倒不光是钱的事。去年以来,四境大旱,各地粮食欠收。以往朝廷早就应

    该设法调粮度荒,赈济灾民,可惜先帝犬马倥偬,事情就耽误下来了。」

    霍子孟这话讽刺意味十足,毫不掩饰对刘骜的不满。但还是那句话,死人是

    不会恼怒的。

    「等老夫让人一打听,好嘛,合着晋、宋、昭南、晴州的余粮,差不多都被

    一家程氏商会给买了。哎,你到底屯了多少粮?」

    「勉强够自家人吃吧。」程宗扬道:「大将军要想买粮食,只要价钱合适,

    大家好商量。」

    「朝廷无钱,为之奈何?」

    这是打算白要?程宗扬笑了起来,「大将军,咱们可是一开始就说好了直说

    的,结果你绕了这么大一圈子,原来是看中我手里那点粮食了。」

    「民以食为天。要不能设法筹到粮食,我这个大司马大将军也做不久。」

    「所以你才推让五次?」

    「推辞不就总比被人赶下台好些。」霍子孟道:「运气不好,说不定还会被

    人当成替罪羊呢。」

    程宗扬想了一会儿,「我可以借你一批粮食。但你能给我什么条件呢?」

    「算缗令……」霍子孟看着他的脸色,毅然道:「这个肯定不算!算缗令乃

    是先帝乱命,早就该废了。」

    「还有呢?」

    霍子孟试探道:「西邸的钱退给你?」

    程宗扬都气笑了,「要粮没有,要命一条,告辞!」

    「哎!这不是商量嘛。」

    程宗扬一言不发,起身就走。

    「定陶王可是你极力保驾的,如今刚刚登基,汉国岂能再经得起动荡?」

    程宗扬脚步缓了下来。

    「即便阳武侯,也不会忍心看着故国百姓尽成饿殍吧?」

    「粮食,可以借。」程宗扬道:「条件,我会让人专门来跟大将军商量。霍

    大将军放心,程某做生意,讲的就是公平二字,绝不会让你吃亏。」说着抬手一

    揖,大步离开。

    秦桧随行移灵,班超已经守在门外,他上前一步,低声道:「大将军与主公

    星夜商谈,在意的绝非那些粮食。」

    程宗扬也有这种感觉,霍子孟要买粮食,什么时候说不行?用得着这么急着

    入宫吗?但自己道行太浅,揣摩不透老狐狸的心思。

    「那是什么?」

    「殇侯。」班超道:「大将军是在试探。」

    程宗扬明白过来。他心知肚明,朱老头对洛都之乱只是冷眼旁观,并没有插

    手。但在霍子孟看来,阳武侯既然出手,肯定有所图谋,只是不知道他胃口到底

    有多大,所以连觉都顾不上睡,把那些诸侯打发出城,便前来试探。

    「霍子孟这老家伙对国事这么上心,真看不出来,还是个忠臣。」

    「国事亦是家事。」班超道:「霍大将军此番坐山观虎斗,用的是弱干强枝

    之计。如今大局将定,必须要赶在定陶王登基之前谈好条件,时间是半点也耽误

    不得。」

    程宗扬神情慎重,「这话怎么说?」

    「霍大将军于刘氏、吕氏、赵氏均不得罪,貌似谨守臣节,执中行事。实为

    坐视三方互斗,好收渔人之利。」班超道:「原本三方势均力敌,彼此间厮杀不

    休,如果换了我是霍大将军,巴不得三方打上个一年半载,刘、吕诸家都死得七

    七八八才好。谁知董卓会带兵入京。凉州军这筹码太大,无论投到哪一边,天平

    都要倾斜,霍大将军才不得不赶紧出面收拾局面。」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宗室、外戚、世家、豪强——主公以为,霍大将军更倾向于哪一方?」

    「我明白了!」

    程宗扬终于知道霍子孟为何会说出住在宫里那种轻佻的话头。

    站在霍子孟的立场,无论宗室强大,还是外戚一手遮天,都不符合他,或者

    他所代表的世家豪强的利益。削弱宗室和外戚,甚至更进一步限制皇权,才是他

    的真实目的。但这个想法只能深藏起来,不敢暴露一丝一毫。

    从这个角度讲,霍子孟会选择除了德望,其他都无足轻重的清河王刘蒜就顺

    理成章了。按照霍子孟的想法,最好是把天子供进神龛,当作一个牌位。所以他

    对宫中种种乱象不闻不问,宫中名声越差,行事越荒唐,他潜在的同盟就越多。

    六朝之中,汉国天子是权力最大的一个,如果要削夺天子的权力,眼下就是

    最好的机会。吕氏失势,赵氏出身寒微,定陶王年纪尚幼,唯一可虑的,就是阳

    武侯。所以霍子孟才降尊纡贵,亲自出面跟自己这个小商人谈判。

    霍子孟确实有私心,但他的私心就比刘建和吕巨君更恶劣吗?至少,在程宗

    扬看来,霍子孟还是个可以谈判的对象。换作刘骜、刘建、吕巨君等人,自己连

    坐上谈判席的机会都欠奉,能跪着回话都足够荣幸了。

    程宗扬走了几步,终于站定。这么好的机会,不狠宰老霍一刀,对得起自己

    脑门上刻的「jian商」二字吗?

    「跟他谈,粮食好商量——只要他同意程氏商会发行纸钞。」

    班超摸了摸下巴,这个开价,高得有点离谱了。

    程宗扬笑道:「漫天要价,着地还钱。底线是我们发行的纸钞能在汉国境内

    流通,只要这一点谈妥,其他都好商量。」

    班超心下会意,向主公一揖手,然后扶了扶衣冠,昂然入内。

    程宗扬正要回去找小紫,罂奴便迎了上来,「巫宗有人来了。」

    来人是闻清语,程宗扬没好气地说道:「时辰还早吧?这会儿就来催?」

    「仙姬听闻江都王太子妃被公子看中,特命妾身送贺礼一份。」

    「怎么,你们想把人赎走?」

    「仙姬吩咐过,那种背主的弃奴,留之何益?既然是公子的俘获,公子尽可

    随意处置。」

    「仙姬这么大方?莫非又想在我身边放个钉子?」

    闻清语将一只玉盒放在案上,然后打开盖子,露出里面一颗朱红色的丹丸,

    从容道:「请公子笑纳。」

    …………………………………………………………………………………

    齐羽仙挟起那颗朱丸,看了一眼,「没错,是光御姬的魂丹。」她将丹丸丢

    在案上,「服下此丹,那贱婢就是你的了。」

    「你以为我傻吗?剑玉姬那贱人从夹袋里拿出来,经了闻清语的手,又被你

    摸过,你以为我会随随便便就吞下去?」程宗扬道:「有点智商好不好!」

    齐羽仙板着脸道:「那就请公子自便吧。」

    「你的魂丹呢?」

    齐羽仙警觉起来,「你想做什么?」

    「难得你们仙姬有事求着我,」程宗扬摸着下巴道:「我要是把你的魂丹要

    过来,你猜她会不会给呢?」

    齐羽仙笑了起来,「承蒙公子对奴婢青眼有加,可惜奴婢不是那种御姬奴,

    用不着献出一魂一魄,倒让公子失望了。」

    「那种御姬奴……」程宗扬若有所思地看着她,「哪一种呢?」

    齐羽仙笑容一顿。

    「我一直觉得挺奇怪,按说岳帅当年把你们都扫平了,自秘御天王以下,整

    个宗门只剩下小猫三两只。你们凭什么能在短短十余年间膨胀这么快呢?不说别

    的,单是搜罗这么多美女,再把她们培养成御姬奴,也不是十几年就能办下来的

    吧?」

    「公子手下不乏敝宗旧奴,尽管问她们好了。」

    「我就是问过才觉得纳闷。」程宗扬道:「按她们的说法,都是自小就被你

    们招揽,算算时间,离你们被岳帅灭门可没隔多久。这就奇怪了,难道你们早就

    料到会被岳帅灭门,暗中藏了一批苗子?」

    齐羽仙眼都不眨地说道:「公子不妨去问成光。」

    「她们都是外围的小角色,哪有你知道得清楚?」

    「那只能说公子所问非人了。告辞。」齐羽仙撑起身体,拖着受伤的小腿,

    一瘸一拐地离开。

    「贱人,嘴巴还够紧的……」程宗扬悻悻然拿起那颗朱红色的丹丸,左右看

    了一会儿,然后丢进一只玉匣,起身走入内殿。

    殿内弥漫着nongnong的药香,刘欣已经睡着了。他蜷着身子,一手仍揪着阮香凝

    的衣角。

    宫人怕灯光打扰了小天子,只在殿内留了一盏灯,光线极暗。隐约能看到殿

    角另一侧摆着一张软榻,睡的是吕雉。

    自己手下诸女都在偏殿「夜审」,因此将吕雉与阮香凝放在一起,由齐羽仙

    一并看管。眼下剑玉姬急于合作,倒不怕她们再搞什么花样。

    程宗扬看了一眼,正要出去,却听到一声轻唤,「主子……」

    程宗扬扭过头,只见黑暗中,阮香凝失血的脸颊仿佛一片苍白的花瓣,她身

    上盖着锦被,身子隐隐发抖。

    「怎么了?」

    阮香凝声如游丝地说道:「定陶王喜欢我……」

    「你这种贤妻良母型的,很讨小孩子喜欢嘛。」

    「不是的……」阮香凝眼睛瞪得大大的,颤声道:「是因为那个盛姬……跟

    我一样……」

    程宗扬脑中轰然一声,当场呆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