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挤了一脸的笑,然见了面前的小姑娘,登时僵住—— 好一个倾城绝色的姑娘,站在那竟比日头还要夺目。这城里的姑娘倪守仁也没少见,这仙女似的,可是头一遭! “这位是……”他客气问。 “这是我们家二小姐!”跟来的管事道了句。 倪守仁闻言,恍然啊了一声,随即笑道:“原来是侯府二小姐,瞧瞧我这拙眼,小姐快里面请。”说着,他瞥了眼她身侧的叶羡,这位小哥俊俏清逸,瞧着也是眼生,不过他没多问,都迎了进去。 一入堂,他便唤方才那老人赶紧去泡茶,宝珞这才听出来,那是他岳丈。还头次见让自己岳丈看门的。 “二小姐怎有空来庄子啊?”倪守仁上茶问道。 宝珞淡笑。“才接了这份家业,总得学着打理,这不便来倪庄头这讨教,叨扰了。” “哟,瞧小姐这话说的,可折煞小人了。您若想了解这庄子上的事,你只需唤一声,小人随传随到。” “我哪能劳你啊!正值秋收,你替我管理这么大的庄子,收租、交接、续租、定是忙得走不开,我闲人一个,没事也出来转转不是。” 这话说得好不轻松,瞧她那张脸,美是美,可惜白得跟大病初愈似的,想必这一路上没少遭罪吧!还出来转转呢!倪守仁心里暗哼,面上去谄笑道:“那是,咱这乡间景色,京城可是难见呢!” “可不是么!”宝珞捻着茶盅挑眉,“我就没见过哪家庄头门前,敢用兽面门钹的。” 这话一出,倪守仁愣住。他是罗姨娘的大表哥,没少听她叨咕这位侯府二小姐,道她不过是个跋扈任性,金玉其表的草包。今儿看来,外表果不虚传,不过这内里吗…… “哎呦,这乡间哪那么多说道,不过突个吉祥罢了。”倪守仁积笑应。 “呵,吉祥啊?那黄门六扇,不是更吉祥?您怎不开啊!”宝珞牙尖嘴利,听得叶羡不禁抿唇笑了。 倪守仁瞥了他一眼,笑容敛了几分,反唇道:“那天子用的,咱可不敢僭越。” “你还知道僭越啊,‘人主宜黄,人臣宜朱’,你是谁家的‘臣’?本朝会典载,王府公侯,二品以上府邸大门方可用兽面锡环,敢问您是几品?你无畏惹祸上身我不管,但你眼下可是我侯府的人,如此明目张胆,你让外人如何评价我侯府?是我侯府不端正,上行下效啊?还是管教不严,让下面人恃强怙宠,狐假虎威啊?” 好厉害一张嘴!倪守仁叹声。这句句犀利,开门便给自己个下马威不说,还让他没法还嘴。这可不像自己表妹口中的那个草包,听她这话里有话的意思,她今儿是有目的而来啊。 “得,小姐责备的是,我明个就让人拆了那门钹,刷了黑漆,你瞧着如何?”倪守仁阴声笑道。 “成,有倪庄头这话就好,那我就瞅着。”说罢,她看了看天色,又道:“赶了一日的路,天也晚了,我且休在你这了,可方便?” 倪守成挑唇。“小姐客气了,这庄子都是您的,我哪还敢和您分彼此啊。”说罢,便让自己媳妇安排住宿去了。 宝珞起身随行,走到门口时悠然转身。“倪庄头,别忘了明个一早备好所有账册,我不能白来不是。还有,帮我把马喂好了。”说着,她唇齿轻碰,道了声“谢您”。 这软糯糯的嗓音,透着股不经意的娇媚,眼前这位小姐,着实是个尤物。若放在往昔,倪守仁还能咂摸咂摸味,可眼下,她就是只披着貌美人皮的猛兽! 倪守仁岳丈也意识到了,忐忑问道:“寅儿他爹,这可咋办?” 咋办?连他那表妹都要惧他三分,何况一个小姑娘。嘴巴厉害又能如何,到底是阅历浅的小家雀! 倪婆子要给叶羡备房,宝珞制止,她谢他这一路跟随,接下来便不扰他,让他回叶家别院了。 叶羡望望余晖渐去的夕阳,郊外的暮色似乎比城内来得更快。别院虽不远,但待他到时,天也该黑透了。他沉默思虑,宝珞以为他会拒绝,然他却淡然一笑,柔声道了句“好”,连何时再见,几时回城都未提,清冷转身,带着随行的萧玖走了。 宝珞送他,望着那挺拔的背影一路向东,直至融进了暗暗暮色,再瞧不出轮廓,只余一抹月白时,她才释然转身,回房了…… 叶羡赶到别院时,弦月西挂。他仰头望了一眼,却没入正门,而是绕到别院后,直奔园林的渡月阁。那有人已侯他许久了…… “抱歉,游先生久等了。”叶羡恭敬揖礼。 游衍之笑了,依旧摆弄着手里的茶具,悦然道:“你来得刚刚好,我这水正煎到三沸。”说着,他提瓶而灌,注水入瓮。 叶羡瞥了眼他手边,色泽宝绿,形似葵花籽的茶叶,也笑了。“看来游先生在此,住的还颇是悠哉,竟把我珍藏的六安都找出来了。” “这谷雨前采的提片,乃六安上品。你藏之而不饮,岂不是辜负了它。” “游先生,您饮我兰陵酒时,说的也是这话吧。”叶羡含笑净手,将游衍之洗过的六安接了过来,再次注水入紫砂壶。他修长的手指拈着壶盖,漂去了茶末,轻轻盖上,用沸水浇过壶身。接着玉液回壶,他对着闻香杯茶斟七分,伸手示意,请对面人品香…… 有条不紊,优雅镇定,好一幅月下茶艺图。游衍之淡然地看着他,拈起那茶杯,鼻下轻嗅。 “你说你做了个梦,梦醒时分,便换了个人。如今看来,果真如此,一个十七岁的少年,看上去竟比我这三十有七之人还要沉着冷静……昶之,你确定那是个梦吗?” “都说浮生若梦,何况还是前世的经历,不管真实与否,眼下只能当它是个梦吧。” “那你可梦到我了?”游衍之好奇问。 “自然。” “我未来如何?” 叶羡瞄了他一眼,勾唇道:“与我共赴刑场。” “不是吧!”游衍之皱眉,却洒然而笑,“你说得对,这就是个梦。我一闲野山人,何德何能,与公子携手黄泉啊!谬哉,谬哉!”说着,他举杯而饮。 叶羡又给他斟了一杯,平静道:“你如今是个山人,若颍王继位,你还有闲野之心,云游四海吗?” 游衍之怔住,随即哼笑道。“颍王继不了位的。别看立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