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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争纷纷扰扰,不管颍王眼下多受支持,太子的位置无人可撼。萧德瑜可非庸碌之辈,他经历了夺嫡的腥风血雨才走到今日,精明着呢!如今这幕,他不过是要转嫁注意力,保全太子而已,且不说太子的仁智坦荡更适合做皇帝,从私心上讲,柳贵妃取代不了陈妃在他心中的地位。” “游先生见微知著,睿智沉着,‘私心’这话可不像你能说出口的。” “那是因为你没见过陈妃。”游衍之容色蓦地沉重了下来,认真道。 叶羡拈茶摇头。“我只信我的梦。”梦境中,太子自焚,皇帝暴毙,一切诡异蹊跷,颍王灭众皇子扫平势力顺利登基,从那开始,天下噩梦。 如今都道萧元泰果决,却不知继位后的他简直是暴虐成性。为堵悠悠众口,他残害忠良,而皇戚中,第一个开刀的便是质疑他的大长公主,叶羡的祖母。叶羡是亲历家人一个个倒下,或战死沙场,或被构陷入狱,最终还是难逃灭门之灾…… 淮阴侯府被抄那日,祖母立在大门外,面对前来的文官武将,当着子孙的面,决绝挥刀,以死明志……叶羡忘不掉那血染青天的一幕,让更让他气愤的是,就在祖母离世的几日后,她的死竟成为流言中的畏罪自尽—— 还有不堪□□撞向军刀的母亲,还有明明因出嫁而逃离一劫,却不忍冤屈,自缢的jiejie…… 所有人都先他而去,在走上刑场的那刻,他竟平静异常,从愤怒到绝望,他甚至企盼死亡的来临。 就在那时,他看到了身边的游衍之——即便上了断头台也不肯低头,他痛斥新帝恶行,并以亡魂立誓。他道死不是尽头,此生不能诛贼国者,来世必报。且日月为证,天地共鉴,若诸神有灵,必助他一臂之力,了此心愿—— 他话刚出,刽子手刀起刀落,一腔热血喷溅到叶羡身上……被压抑的怒恨爆发,叶羡仰天长啸,道此誓词…… 于是他果真变成了一缕冤魂,飘飘荡荡,回到了十三年前…… “所以,你的梦告诉你,要支持三皇子?”游衍之挑眉问。 “是。如果不是他,我这个梦可能要提前几年醒来了。” 前世太子去世后,是三皇子与之抗衡,一直到颍王继位,他依旧没放弃。也就是那时叶羡才发现,原来萧元谨才是真正的王者,他具备太子的仁德又有颍王的睿智果敢,只可惜这么些年为保太子他隐藏得太深,以致没有羽翼毫无势力,最后他败给的不是萧元泰,而是整个朝廷。 “既预知未来,那你帮太子继位,不是更简单。” 叶羡苦笑摇头。正是因为预知未来,他才明白太子仁德之下被忽视的软弱,虽然自焚必有其因,许被陷害欺骗,但此事是他自己所为,他能做出这个决定,便证明他怀有避世之心。他的接受能力,怕承受不了这个皇位。 见他不答,游衍之也不问了。这家伙比他还固执,不过他忽而想到了一个有趣的人,便问道:“你救的那小姑娘如何了?诶……不对,应该是救你的那姑娘如何了?” 话到此,叶羡才浮出一个发自内心的笑,如浮云吹散,朗日和煦,连他冷硬的线条也被磨砺的温润柔软。他白皙的长指在茶杯上捻了捻,扬眉道:“比我预料中好得太多,好到不需要被‘拯救’,她依旧可以完美这一生。” “这般神奇?难不成她也换了个人?”游衍之玩笑,又道,“既然不需要你帮助依旧完美,你为何还要靠近她,放任罢了。” 叶羡没应,唯是含笑摇了摇头…… 31.庄头 昨日一路颠簸,宝珞疲惫得不得了, 用过倪婆子给她备的乡间小味后, 便歇下了。一夜无梦,她睡得还算不错。这具身子, 胃口好还不认床, 这也算个优点吧! 为了伸伸胳膊腿, 她在房中打了一套拳, 刚刚抱球收势,倪庄头便来了, 道账本已准备好, 请小姐查阅。 宝珞没急,吃过早晚便带着金钏和管事去了正房。倪庄头倒是用心,准备了条长桌,应要求把近两年的账册铺满,请小姐审阅。 其实不翻宝珞心里也有数,这些账怕是和呈到西宁侯府家的差不多,不会有何问题的。她顺手翻了几册, 找出陈珪友认为有问题之处, 问道:“咱家这粮产可不高啊,上田五百亩, 竟产米五百石?亩产一石?那中田下田, 岂不是不足石。” “可不是, 下田亩产三斗都算多呢!”倪守仁颇是委屈道。“连雇工都不够的。” “三斗?我翻过了十年的账目, 且不说八年前这上田亩产还是三石, 便是下田也能产粮足石,可自打你接手后,这粮食产量一年比一年地,到底是你能力有问题,还是这粮食都不翼而飞了!” “小姐您可不能这么冤枉小人啊。您查查前几年,我粮食哪年少了,这不是连着赶上了干旱,年头不好,产得自然低了。” “那咱家租出去的地产量可不少呢,佃户们租上田者,年租金就四百石,可没见谁少交了。” “小姐你生于高门,哪懂这些,他们种得是谷和蜀黍,本就耐旱。咱家种得可是粳米,一石蜀黍才换粳米一斗,那能比吗。这么算,咱庄子还赚了呢。”倪守仁不服气地嘟囔着。 “好,那就算你说得是,我再问问这果林,因何无产!” “咱不说了么,天旱,旱死的呀!” “早些年干旱没死,怎偏偏就死到你这了!” “早些年虽旱,可浑河的水位高,咱还能引流而灌,这些年水位低了不说,那河也眼瞅着朝西偏,东边堵得都是淤泥,根本引不来水。” “这话说得是啊,东边要是通开了,那树也不至于死……”站在旁侧的倪守仁岳丈忍不住道了句,可见女婿一个凌厉的眼神剜过来,赶紧闭嘴了。 老汉明明是帮他说话都不许,这女婿可够霸道了。 宝珞知道这事跟他是谈不出来的,于是便要驾车去田里,自个瞧瞧。倪守仁哪肯啊,劝她千金之躯,哪能去那腌臜的地方,于是便道:“小姐不就是想问问农户产量么!哪劳您动腿,我给你叫来就是。”说着,便让家里的长工随岳丈去唤人。 “等等。”宝珞制止。就这么让他们去,找来的还不是自己人。于是她拣起租赁账册,翻开道,“我点了谁,你就请谁!” 侯了有大半个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