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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为什么要证明,这又不是什么好事。” 曾遂一噎。 是啊,又不是什么好事,他起初知道师父有这么多外界见不到的药时,暗暗佩服过师父高其他医师一等,后来才知道这些药是干什么用的,可一个是他师父,一个是他爹,他怎能不站在自家人那边呢? 婢女们重新将菜端了上来,林今棠将方才接过来的信丢给曾遂,道:“你自己看吧,吃完自会有人领你去厢房。” 曾遂见他这就出了门,有些莫名,又有些没来由的紧张,生怕信里面是什么不好的内容。 看完以后,紧张就变成了胆寒。 府衙连同纪潇的人查此案,已经查出了实情,正是报官的那人亲手给孟至下的毒,镇上最大的布庄恰好与他家中有着拐弯抹角的联系,想弄一套与林今棠的衣裳一模一样的衣料,委实再简单不过了。 他给孟至下毒,害死自己的师兄,只为嫁祸给林今棠。 然而,说是他做的,可他又有什么理由呢?焉知背后有没有邬言的指使呢? 这些曾遂花了一晚上才想明白,这一夜没睡好,早晨起来时都是副颓靡相。 客院中的下人依然尽职尽责,然而门口守卫一点没少,曾遂想起自己的境遇就心烦,不怎么走心地嚎了两声:“林咏召,放我走!” 嚎完又立刻抓了个饼子吃,啃得非常香,连训练有素的婢女都不由侧目看一眼这个奇人。 他刚吃了两口,院外就传来一个声音:“林咏召不在,你要供什么?” 转头,便见纪潇站在院门口。 曾遂下意识道:“我什么也不知道。” 纪潇连停也没停,步子一转便要离开,自然无比。 曾遂傻了一下,追了几步上去,喊道:“林夫人。” “招供再叫我。”纪潇微微回头,露出一个真情实感的笑,“不急。” 她是真的不急,左右她来阆中也是避开朝廷养胎的,只要这帮人不出阆中,大不了慢慢耗着,即便她没看好,让什么人出了阆中报信,那便当作诱饵,看看要与谁报信。只是这样一来走漏风声,恐会提前引郡王起兵,她在孕中多有不便罢了,不过小小一个阆中她还是能守住的,又能逼出逆贼,算来也算可进可退。 曾遂:“咳,不知林兄去什么地方了?” 纪潇好笑地问:“怎么,非得同他说不可?” 曾遂倒也没想招供,然而他心里终归是放心不下,想问问曾家现在如何、会如何,只是这话,他总觉得对一个女子开不了口。 纪潇反倒在他院子里坐下了。 “你们还真不愧是师徒,都要打着招供的名义见咏召,邬言也就罢了,可你嘛,总觉得醉翁之意不在酒。” 曾遂被一语戳破,尴尬地“咳”了两声,又问:“我师父也在贵府上?” “曾四,套我话就免了吧。”纪潇那眼神叫曾遂有一种自己被当成了三岁稚童的感觉,且自己还起不了还嘴的心思。 “不过我大致能猜到你找咏召是想问什么。才一个晚上,你还不至于想通了要大义灭亲,你只是想知道曾家的境遇。”纪潇悠悠道,“不妨告诉你,你师父犯的乃是五马分尸的大罪,你父亲也难逃死罪,但是否祸及家人,需看你了。” “我?” 纪潇道:“你父亲与数名长辈于此事都牵扯颇深,其他人却又知道得不多,唯独你,既无太深的牵连,又是知情人。你若立功,自然可荫佑同族。” 曾遂有点听进去了,他揪心了一个晚上,觉得前路黑暗,此时就像是有个给他递了一点微光,让他情不自禁地想继续问:“难道我招供,便可保家人?你不会只是想诈我的话吧?” 却听见纪潇嗤笑了一声:“想得倒美,你不招供,也有别的办法让你招供,你细皮嫩rou的,那些刑罚恐怕一样都受不住,我如今不对你用刑,还好吃好喝供着,无非是看你尚有几分利用价值。你想保下家人,必得亲身涉险,上战场,做潜伏,总得选上一样。” 曾遂缩了下脖子:“我、我不行。” “生死攸关,你不敢担,便是死路。”纪潇望进了他的眼底,揪着他那点慌张忐忑不放,“曾遂,知情不报,亦是害人,你并不无辜,死也不足惜。” 她起了身,丢下最后一根稻草:“吾言尽于此,但愿你能保住自己的利用价值,否则诸般恶果,你只能亲自尝了。” 另一头,林今棠已经听吃完蒸饼的邬言讲了一刻钟的林闲。 此人上来便道破他与林闲的关系,他和林闲其实长得并不算相像,他相貌偏艳美,据说更似父亲,林晔当年在京中做纨绔时,也是个难得的美郎。 但毕竟是一家人,难免要有什么地方相似,如他的嘴唇与额头,便有几分随了林闲。 可邬言单是靠这个便让出来,也让他觉得有些怪异。 一个长久不见的人,除非令人刻骨铭心,否则模样很容易在脑海中淡了,邬言是凭借什么,能将林闲的样貌牢牢记了这么多年呢? 邬言说着说着,又说到了林今棠幼时。这又是一位故人,林今棠并不稀奇,他小时候见过太多的人了,大都与他不相干,自然也没有什么记住人家的必要。 他听得镇定,一点多余的反应也没有,邬言渐渐觉得无趣,停下来喝一口水。 又忽然抬头道:“没想到如今都能娶妻生子了,你虽不是林闲亲生的,却也算是替他续了香火。” 林今棠神色不变:“你不必激怒我,一个死人罢了,于我有何干系呢?” 如今听起林闲的事,与听一个陌生人的无异。 就像一块烂在他心上的溃疡,拔了出来,再也不会时不时地犯疼。 只剩下一点对痛苦的记忆,也显得无关紧要了。 邬言沉默了片刻,又换了一招:“我听说你嫁了齐王,那女子又是何人?” 林今棠还是不上当:“这你没必要知道。” 他每每回答都冷淡简单,也不主动逼问,如此一来,本该不着急的邬言反而心中有些急躁起来。 林今棠越是镇定无所谓,他便越是感到不安,人最怕自己没有了任何价值,成了随时可以被放弃、被人碾死的蝼蚁。 等林今棠打算离开时,他忽然叫住了他。 “我研制多年,终于将林闲当年做的几种强毒的解药制了出来,你不想看看如何解吗?”邬言抛出这么一句。 林今棠笑了笑,道:“邬前辈说笑了,林闲虽然是禽兽,好歹也指望我给他传香火,他怎可能将没有解药的毒交到别人手上呢?” 邬言瞪大了眼睛,胡须剧烈颤动:“你说什么?” 他刻苦研制十余年,终于得出的解药,莫非在十年前,便已经存在了?那他这么多年,费的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