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漪宁气得咬牙:“选在肃王与北齐交战之际,朝中波折百出,分明便是他们谋划好的,只恨如今你这丞相有名无实,朝中皆是庆妃的人……” 她抬头看向眼前的男人,鼻子突然变得酸涩。 如果当初他不是只用兵权换了一道赐婚的圣旨,而是把岑璋从皇位上拉下来,如今的结局是不是会不一样。 似乎瞧出了她的心思,邵恪之拍了拍她的肩膀:“别想那些已经发生的,眼下并不是没有扭转局势的希望,你去宫中稳住皇后,莫让她做傻事,不管怎么样,要等肃王的大军回来。朝中尚有一些我的人,我们再另做筹谋。” 此事关系重大,漪宁也不敢耽搁,连夜乘马车入了宫。 冷宫萧索,落叶满地。 漪宁刚入内便听到宫女的哭声:“皇后娘娘,您怎么这么傻啊!娘娘……” 她心上一紧,迅速上前推门而入,却在看见眼前景象时怔在那里。 冰冷的榻上,一身着素衣的妇人倚在床头,表情痛苦,脸色清白难看,额头上早已渗出了些许汗珠。 “怎么回事?”漪宁声音都不自觉颤抖了。 弗兰泣不成声,看见漪宁也忘了行礼,哭道:“长公主,皇后娘娘她吞金了,怎么办,怎么办……” 漪宁脸色一凛,慌忙出去让人宣太医,再折回来时,她脸颊涨的通红,双唇却惨白的吓人。 过去亲自扶起她,眼泪不自觉留下来:“为什么这么傻,肃王岑栩在带兵回来的路上,一切都是有转机的。” 穆妧艰难地看向她,痛苦地开口:“阿宁,靖武侯府上下满门被诛,我有何颜面去见父母兄长?我这个皇后,做的真失败……” “不怪你,这种事怎么能怪你呢?” 穆妧轻轻摇头:“这些年,他宠幸庆妃,无数次给我难堪,甚至把阿栩自幼放去塞北不管不顾,他不是一直都在逼我开口求他吗。如今我为了穆家全族跪下来求他,可是他为什么还是把他们全杀了?我真的好恨,好恨他!” “阿妧……”漪宁泣不成声地抱住她,身子隐隐颤抖着。 “我不知道我走了能不能终止他对我的折磨,放过我的两个孩子,阿宁,如果可以,希望你能帮我护住他们,你,你能答应吗?” “我会的,我一定会护着阿杨和阿栩,再不让人伤害他们的。你别说话了,御医马上就来了,你会没事的,你和两个孩子都会没事的。”漪宁哭泣着说道,却见穆妧突然侧目看向门口的方向,瞳孔一点点放大,那不加掩饰的恨意让人颤栗。 她下意识回头,便见岑璋玄衣龙袍,伟岸高大地站在那儿,目光怔怔的,好似看不清方向一般。 最终,她没有开口对他再说一句话,毅然地闭了双目,一双手缓缓落了下去,再没知觉。 “阿妧,阿妧!”漪宁将她抱在怀里,失声痛哭。 御医过来诊脉时,早已没了气息。 漪宁擦了擦眼泪,和弗兰一起安安稳稳地将她扶在榻上,转首看着已经走过来,目光复杂的岑璋。他居然流泪了,表情是那样的痛苦,可在漪宁看来,却是那样讽刺。 “啪!”一声响亮的耳光在大殿之内回响,所有人都吓得一个哆嗦,周遭静悄悄的,漪宁能清楚听到自己情绪波动带来的粗沉喘息,手掌间的麻木蔓延至整个指尖,她隐隐颤抖着,握住了拳头。 岑璋被她打的脑袋偏向一边,脸颊上印着鲜红的指印,好不狼狈。可他一句话也没说,只呆呆看着早已断了气的穆妧,脑海中回荡的,是方才入门那一刻,她投向自己的那道充满恨意的目光。 他周身忍不住的颤栗,整个人好像一下子没了直觉。 他缓缓走过去,似乎想要靠近她,却被漪宁伸手拦下来,毫不畏惧地与他直视:“你这些年不就想让她对你服软吗,她已经求你了,放下所有的尊严和骄傲来求你,你却到底杀了她母家全族。” “靖武侯府密谋叛乱,证据确凿。” “密的什么谋,判的谁的乱?” “他们与拥兵自重的肃王勾结,不是想造反是想做什么?” 漪宁嗤笑:“皇后失宠,太子围场失足双腿尽废,朝野上下被庆妃母子搞得乌烟瘴气。靖武侯是皇后兄长,太子和肃王的亲舅舅,这时候他为何与肃王走得近,陛下心里当真没数吗?其实你知道,他们只是为了自保而已,根本不会伤及你的安危,可是你不敢赌,你怕赌输了,自己就得从这个皇位宝座上被拉下来,所以你宁可错杀,也不会容许他们做大。” “你可真是一个好皇帝,你的小儿子在沙场上浴血奋战,你却在朝中伤害他的母亲,兄长,甚至外家全族。” 岑璋平静地看着她,没有反驳一句。 漪宁不想再多看他一眼,径自越过他要走,不料被他握住手腕,力道大的惊人:“如果从一开始你没想过嫁给邵恪之,这一切就会变得不一样。” 漪宁拼命想甩开他,却无济于事,最后只得怒目瞪着他:“你宠幸庆茹是因为我吗?那个时候,我还没想着要嫁给邵恪之,是你帮我做了这个决定的。” 岑璋手上的力道松了一些,被漪宁挣扎开。 她抬眸看他:“庆妃的智慧谋略远不及当初陈贵妃的一半,可陈贵妃是什么下场,如今你的庆妃又是什么下场?为何局面如此不同?因为你和先帝不一样,他的心一直是向着岑伯母的,而你呢,你一步步帮庆妃母子赢得了半壁江山,反而冷落皇后,苛待嫡子。陛下可曾想过,如果岑伯父当年行径如你一般,太后和你如今会是什么下场?” 岑璋颤了颤身子,眸中一片猩红。 突然,他吼间上涌一股腥甜,胃里阵阵翻滚着,一口热血喷了出来。 “陛下!”后面的人惊呼一声,上前搀扶。 漪宁怔怔看着他,却再说不出什么关怀的话来,决然离开。 . 皇后薨逝,紧接着圣上恶疾缠身,卧床不起,朝中大事悉数落在了庆妃和雁王岑桁的手中,局面一下子变得紧张了起来。 “肃王那边什么情况了?”丞相府书房内,漪宁着急地问书案前坐着的邵恪之。 邵恪之摇了摇头,不提此事,只是道:“圣上此病来势汹汹,今儿个我暗地里找了御医来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