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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过于早慧,十岁时已表现出惊人的才干,那时长他几岁的楚王殿下相形之下显得平庸无奇,我心知陛下对此引以为憾事,无奈只能仰仗太子平息羌人之患。太子也懂得利用权势之便,笼络人心……” 说至此处,她睨了眼齐王——你这小混蛋不就被收买得服服帖帖了? 齐王殿下的眼珠因为心虚直转,道:“我与旁人不同,三哥与我,除了老婆不分彼此。” 见徐夫人又气又笑,要扑过胡床来揍他,齐王忙起身告饶,“别别,母妃饶了我!三哥对我有救命之恩呢,不然孩儿淹死在水中,母妃今日连教训孩儿都不能够呢。” 徐夫人罢手,顿时露出感慨愁容来,“是啊。偏偏,就是无以还报的救命之恩……” * 初日越过篱笆墙,斜斜挂于一壁,将庄园笼罩的牛乳白的浓雾驱散。 卫绾睡醒了,与常百草在院中斗蛐蛐玩儿,扯两根尖细而长的草叶,扎了密密匝匝的小篱笆,在其间困了两只精神抖擞的黑甲大将军,便引着它们虎虎生风地攀咬着。 太子带走了高胪与卫不疑,仅只留下二三十个亲兵护卫着这庄园,但半月下来,卫绾与附近村落的村民处得极为融洽,毫不生事端。 只是不得出行,闷在庄园之中卫绾坐不住,眼看着半月之期已尽,她托人去打探太子一行人行踪,不出两日,太子便回来了。 他回来时,卫绾正与常百草在恬静得几乎只剩黄昏影动的篱笆院中斗蛐蛐儿,想来是闲得,卫不疑露出无奈之笑,问主公是否知会斗蛐蛐太过专心压根没发觉大帮敌军压境的卫绾。 夏殊则移步入里,走动了数步,他忽然顿住,回头对高胪道:“去屋外候着。” 高胪道:“诺。”便领命率众而去。 卫绾终于听到了动静,回眸望来,正好高胪已动身离开,倏地紧绷的心便放松下来,只是不可避免地在太子跟前无法自如,方才的轻松愉悦,在微微浮着红云的脸颊上消沉了。 她扯了一把常百草,对夏殊则见礼,“殿下。” 卫不疑清咳两声,徐步而来,压低了唇音说道:“石首部落首领突发恶疾,当地医术不堪,连风寒都难治,况于肺疾?此时也是远水解救不得近火,我只好在主公面前夸下海口,盛赞了你的医术,此来请你出山。” 卫绾闻言睖睁,暴怒卫不疑怎往亲妹子身上揽事,医治不了该当如何? 她道:“阿兄你莫忘了,我也只会些粗浅医术,志不在此,若是医治不得,你如何向太子交代?” “仰仗你了。” 卫不疑退后半步,郑重作揖,嘱咐重托。 “我已又让人辗转在附近几城寻找名医,若是医不得,只需稍加拖延,等名医到了不迟。” 卫绾不敢将怒容拿给夏殊则瞧,抿着嘴唇对卫不疑的胡闹数落了几句,又道:“我这便去收拾行李。” 她拉了常百草的手折身入屋。 卫不疑退回了夏殊则身边。 “如何?” 卫不疑轻轻一笑,“说动了。阿绾医术不凡,但和她的厨艺不同,在医术上她颇为自谦,请殿下不要怪罪她的鲁拙,若是医治不了,也不降罪于她。” 夏殊则并未立即回话,只是心中不知想到了什么,他嗓音低迷:“不会。” “不管因为何事,孤永世不降罪卫绾。” 不过是说笑一句,哪知太子殿下忽然如此滞重之语,倒逼得卫不疑不敢接话了,心头犹如鸣鼓——主公对阿绾也是颇为喜爱,原来是两情相悦。亏他先前以为依照阿绾那性子,让她被按下牛头喝水,只会引起更大的抵触反弹。 没想到一纸赐婚书,其实是顺理成章地成全了两人。 这几日相处之中,卫不疑对仅仅年长一岁,心智处世之道却宛然中年智者的太子心中无比折服,并心悦诚服地听从太子命令行事。 卫绾收拾行李出来,太子与卫不疑已整装待发,事发仓促,不及准备,卫绾收拾了些衣物,便坐上马车前往石首。 翌日黄昏,马车绕行原路到了石首部落,得知首领已点了安神香入眠,不便看诊,卫绾依从太子之命在山中安置。 石首部落喜居山洞,洞内雨天隐有潮气,卫绾是上宾,下榻之处墙角也生了一圈不知名的蕈菇。她幽幽叹口气,让常百草放下行李,洞口却忽然出现一人。 那人冥迷的光影里走来,卫绾定睛看去,局促地一跃而起,“殿下。” 夏殊则掌中托着一盏灯,灯芯悠悠地燃着,他折腰,将灯盏置于石案之上。 “委屈你了。” 卫绾想她虽是女子,却比不得太子的金尊玉贵,不敢说委屈。 只是宽容的谅解的埋怨的小气的卫绾,她一样也不敢拿给他看,谨慎地保持距离是最为妥帖的处置方式。 “不敢委屈。”卫绾道,“殿下也是一样。” “白马山夜有野兽出没,如闻兽鸣,不必惊讶,但也不能起夜。恐慌也不必,男人会保护女人。” 在卫绾惊讶地注视之下,他的右足不自然地退后了半步,耳根可疑地冒上了红云,只是黑夜之中卫绾不得而知。 他那番话说得沉稳而笃定,犹如温柔的承诺,虽听不出温度。卫绾惊讶地在后半夜被兽叫之声嚷醒,起初的惊慌失措,在思及前半夜那句温柔的承诺之时,又奇异般地被平复。 平静的一夜,果然没发生任何事。 卫绾松了口气,洗漱后,洞口出现了一身短褐裳服的黑发黑皮肤女子,颈边坠着一串象牙珍珠,唇红齿白,卫绾知晓这是来传她为首领治疾的。 夏殊则在洞外等候。 穿过这片滴水的浓绿叶林,到了另一处,花木繁阴之处,又隐隐约约露出洞口。 湿软的雨后山路泥泞不堪,那石首女子赤足走得稳稳当当,如履平地,也不顾脚上泥污,卫绾却不得不顾,左摇右摆快要跟不上,好几次还险些滑到。 夏殊则听到动静之后,止住了脚步,等卫绾走了上来,歉然露出笑时,他伸手去拉住了她的手。 卫绾身体快于脑子狠狠一激灵,仰起头时,太子殿下镇定从容,从那张端方的脸上看不出丝毫轻薄和旖旎,面沉如水,只是从耳朵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