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淮淮闻着那药汁浓郁的苦气,不由得皱了眉,但因为给秀秀盯着,且周围也没个花盆,也不好直接倒掉。叹口气,淮淮刚想着喝,正巧一眼就瞅着了旁边儿张嘴睡觉的春宝。淮淮登时心里头就有了主意,“秀公公,那炕桌上有个银盒儿,里头搁的都是桂花糕,劳公公给我拿过来就些,否者这药实在太苦,我喝不下。”秀秀嘴角一撇,转了身就过去拿。淮淮赶忙将一整碗药都灌进了春宝嘴里。秀秀撅着腚在银盒儿里翻找班上,“这哪里有什么糕饼?连个渣子都不见..”淮淮做愁苦状,“不是吧,我都喝了..忒苦..”秀秀下了暖炕,转了身狐疑的盯着淮淮手里的空碗,在看他身边儿也没个能倒药的地方,只有个小太监歪在一边,空嘴咀嚼着,啧啧作响。秀秀接过了药碗,“您先收拾着,奴才先出去将新来的宫人安置妥当,过会来接你去喜公公哪里。”语毕,便转身而出。淮淮晃晃春宝,“春宝,起了。”春宝睡眼惺忪,“游公公来啦?”淮淮不语,寻了很多裤带来接在一起,想着自己要出门见皇上,可得将那无赖绑在床上,省得坏事。春宝舔舔嘴唇,“我这梦做的是越发真实了,梦里头喝菌汤,怎的这醒来后,嘴里头还真有点这个味道。”淮淮只顾着低头接裤带,“帮着连起来。”春宝见状赶忙上前帮着忙活。两个人将十来条裤带连在一起,春宝表情越发凝重,“到底是主子,竟有这么多条裤带。”淮淮黑着脸摆弄裤带,“那又如何,还不是要给无赖欺负。”春宝面露心酸:“我就一条裤带,前些日子还弄断了,只能以麻绳缠腰。”语毕便将衣裳撩上去,露出腰间一圈圈的绳子。淮淮手一顿,“我正想要绳子。”春宝摇摇头,“这是我的裤带。”淮淮拿了那一把裤带,“这些都是你的,你拆了拿走便是,将绳子给我。”春宝寻思片刻,想着以一条过长的裤带换十条短裤带倒也十分划算,便将腰间的绳子解下来递给淮淮,自己则蹲在一边拆那些打了死结的裤带。淮淮拿了绳子,看一眼床板上的何晏,冷哼一声,以麻绳将何晏同床板缠的结实一边儿的春宝死命的想着解开那些死结。因方才淮淮使了大劲儿将那些裤带系紧,害这会春宝解的眼珠子生疼。秀秀将新来的宫女太监都安置好了,便回屋去找淮淮。这刚推了门儿进来,就愣在一处。那傻子一圈一圈的缠着空床板,面目狰狞,却实在瞧不出因何事愤怒。旁边蹲了个小太监,裤子都褪到了脚边,光着腚蹲在地上,脸憋得通红,嘴里呼哧有声。秀秀反映倒是快,赶几步上前一脚将春宝踹倒在地,“哪里来的没规矩的死捏子,竟敢在婳羽宫出恭,那咱家当瞎子呢!”淮淮给吓了一跳,回头见着是秀秀,停了手上的动作,“这是我的玩伴儿,就住这婳羽宫里头。”春宝给踹的四脚朝天,赶忙捂住裤裆,“你是那个?”淮淮道:“这是新来的总管太监,跟游公公一个差事。”秀秀冷着面皮,收了脚,看一眼春宝,“什么都没有,你捂个什么劲儿。”春宝像是给人戳了痛处一般,“生了新rou出来了嘛…”秀秀立定了身子,朝向淮淮,脸绷的死紧,“走罢。”淮淮闻言却有些慌,“劳公公等我,我收拾一下便来。”语毕,又召唤春宝,“快来帮我瞧瞧,哪一身最俊俏。”秀秀没说话,转身了便走,“这时候正巧皇上早朝,喜公公还有些时间见你,若是再过一会,怕是就得等下午皇上读书的时候再去了。”淮淮一听,连忙扯扯衣襟,“公公,你瞧这身如何。”秀秀头也不回,直接推门而出。淮淮顾不得收拾,急匆匆的跟了出去。外头薄雪给日头一映,竟有几分初融的势头。天子退朝的钟声,苍劲有力。朱红的宫阙下,又有两个人正急步而行,一个在前,一个在后。淮淮将双手收在袖子里暖着,以往都是自个儿挣命的往外逃,这回可是头一次给人领着朝前殿而去,欣喜至极,却还是规规矩矩的跟在秀秀身后,生怕惹恼了秀秀折返回宫。不出半柱香的时辰,两个人就到了福寿殿后头的御书房。秀秀同门口的侍卫打了招呼,便领着淮淮朝里面而去。还未尽屋,光回廊里就已然气派至极。九重锦帐,层层叠叠。到处雕龙刻凤,象牙的扶手,金玉的蟠龙,名贵华美,便是两边立着的宫女,似乎都同平日里见着的不同,个个的玉兰斜插,白梅冷香。可脸却是硬邦邦的,像是不会溶解的冰块,小心翼翼的福着身子,生怕出半点岔子。秀秀皱了下眉,“奴才得进去唤喜公公一声,你呆在这里,切莫乱跑。”语毕,又招呼过来一个小太监,趴在其肩头耳语两声。那太监啄米般的点头,抬眼望着淮淮,难掩的讥诮。“秀公公放心,咱家看着他便是。”淮淮听话的立在屋外的回廊处,听得明白这话间意思,“秀公公放心,我哪里都不去。”秀秀看了他一会,转身就进去寻喜连。可他刚进了门儿,远处的侍卫太监就开始成片的下跪。皇帝刚下了朝,驾临御书房。淮淮眼望着那刺眼的明黄,远远而来。周遭灰凄凄的色彩一下子鲜活起来,被那人带来的明黄色,映的柔和了许多。袖口上金龙盘桓,给风吹着,要扑出来一般。元荆自高大的龙辇上下来,立定了身子,给一群人簇拥着,缓缓的进了御书房。虽面儿上黑眸冷寒,戾气四溢,却依旧冻不住淮淮心尖儿上的暖意。淮淮眼瞅着他不经意瞟到这边,目光落在淮淮面儿上,又没看见一般,淡漠的转头。手里把玩的珠串却掉在了地上,砸出一声脆响。像是清脆的失笑。从御书房迎出的喜连赶忙上前拾起来,接着递了上去。有人的窘意,如蜻蜓点水般,稍纵即逝。元荆紧蹙了眉,极生气似的,加紧了步子。身边的宫人眼见着皇上恼怒,都凝神屏息,跟在后头,战战兢兢。日照宫阙,冷冷凄凄。元荆生气的摸样,在淮淮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