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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一眼,神情没有什么波动,冷漠道:“她自入宫一路顺遂,此番折折性子也好,她若是连这点艰难都无法可解,那想来,也不用留在这宫中了!” 随手抄起身侧的箭,扬手一掷,锐利的长箭划过一道弧线,完美投入壶中。 · 整整五日,有关露凝膏一案丝毫无果。 李复瑾虽下令彻查,可毕竟线索有限,无论再怎般深究,除却干急全然毫无头绪。每天都有部分汝坟殿的宫人被押走盘问,隔夜回归,复一日再调换一批。数日下来不但毫无成功,反而令案情更加陷入僵局。 琉画试过无数次想买通守卫为敬北王府递去讯息,奈何侍从看守严苛,根本无法实行。她如坐针毡,空待数日,不禁越来越焦躁。如今事情在宫中已愈传愈盛,王爷必定多少已有耳闻,却毫无动作,令她更加六神无主。 直至第六日,汝坟殿内来临了一名不速之客。 ——沈妙逸。 云裳鬓影,花颜似玉,绯红的宫衣曼妙轻裹,分外的惹眼触目。那样的映人的靓丽,望在慕容素的眸中,竟莫名有些微刺。 张了张口,她半笑不笑,径直倚在案旁饮茶,“而今宫中皆传本宫这汝坟殿乃罪殿之所,沈充容大驾光临,但愿别来无恙。” “谢婕妤娘娘挂心,臣妾无恙。”沈妙逸似乎听不出嘲意,大方落座为自己斟下一杯茶,笑意轻浅,“倒是娘娘戴罪之身,却无罪容,反令臣妾有些意外。” “罪?”慕容素眸色无波,听到这一字,反而哼声笑了,“本宫欲加之罪,何为戴罪之身?现下在这汝坟殿,在你我之间,究竟是谁有罪,可未必是能说得清的。” 沈妙逸神色轻动。 “娘娘此言何意?”长眉微挑,她的目光有着些许莫测。 “没什么意思。”她垂下了眸,视线一转凝在她的襟口处,望住了那一抹五色彩穗。 斑斓的彩穗五彩流光,细致而柔顺,穗尖轻缀着两枚雕工精致的银铃,玲珑微响。可惜那穗结之下分明该是两穗,却无端少了一节,无疑破坏了美感。 “多好看的玲珑彩穗。”她凝视了很久,目光挑向沈妙逸,话语没有起伏,“沈充容这彩穗做工精致,形样稀有,恐怕这凉宫之中,唯此一枚无二。” 她顺着她的目光坠下视线,一同望向了那截穗饰。 “佳物难得,只是可惜了,”静静盯着她的面庞,慕容素不错过她每一分神色,“这般精致的彩穗,怎就少了一节。” 沈妙逸却无所谓地笑了,颜容淡淡,“我成日带着它,谁知丢到了何处,一节玲珑穗而已,改日再配一截便是。” 凝眸紧盯着她,慕容素倏地开口,“沈妙逸——” 沈妙逸容色一凝。 她错愕抬眼,只见慕容素神情冷凝,言语间毫无笑意,少顷冷漠道:“你着实答我一句,这露凝膏中的□□,可是你所置?” 她定了定,片晌慢慢放下茶盏,似乎并不意外,“娘娘为何这样问?” 一瞬不瞬地盯着她,慕容素目光深邃,“你这玲珑彩穗做工非常,看似简单,其实五彩流丝,皆以极细的银丝编绕。尤其是这颗玲珑铃,乃是外族才有的样式,莫说宫城,恐怕云城帝都,难寻一二。可是……”紧扣案沿的指尖慢慢收敛,“就是不知怎般,数月前,我汝坟殿中竟会出现一截一模一样的彩穗。为此,你作何解释?” 一丝愕然轻闪而过,沈妙逸旋即笑了,“这彩穗丢了也有数日,臣妾还想是掉在了哪里,原来,竟是落在了娘娘的殿中。”偏眸望了望她,她笑得十分自然,“隔墙有耳,娘娘的问题,臣妾倒是不敢答了。” “你我心知这殿中唯有你我二人,何来隔墙之耳。”她的面容逐步变得冷厉,冷语如冰,“你造倒戈淇玥,知我殿中又红檀药香,故意自露凝膏中置入白皂草,又引了孙岫香向我讨要,顺势毒了她,对不对?” “而那一日夜访我殿中的,也是你……” “若我没猜错,你该偷遣了不止一次,巡得了露凝膏的位置与药香,至此设下了这一局,对吗?” 沈妙逸没有说话。 静静与她对视许久,她缓慢张口,“对。” 清晰的一个字,慕容素的瞳孔骤然紧缩—— 她却忽地扯唇笑了,笑得愈加盛烈,指尖轻拨,玲珑彩穗微微一动,银铃飘响。 “这个回答,娘娘可还满意?”话语停了一瞬,她凝视着她,目光冷锐,“说实话,白芷——” “我一向不喜你,也不服你,你骄傲自大,自以为是,除却舞技貌美,何处比得过我?王爷本先选择了我,可是最终关节却弃我而选了你,我一直不明白,凭什么?” 急戾的话语听似怨怒而嫉妒,她心头沉坠下去,沉甸甸的发冷,“所以你就倒戈,刻意暗害我?” “没错。”她说得很轻松,片刻又扬起唇,笑意嫣然,“我要让王爷知道,我并未不如你,他选了你白芷而弃我沈妙逸,本身便是个错。” “而你白芷,真的是够愚蠢的!”冷冷的语调中含着讽刺,“你以为,你亲眼所见的,就是真实的?这世上许多事本就是虚虚实实,有人笑里藏刀,有人口是心非,你凭什么就能断定,谁对谁错,谁又做了什么?” 她一怔,听出了她话中隐然的含义,眉目浅蹙,“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她冷瞥了一眼。自顾站起身,与她临近了些许,“左右我已将话同你摊白,那么,不妨再告知你一件事。” 慕容素一怔。 沈妙逸的神情未变,可不知为何,她却总觉有些莫名的预感,静静迎着她的视线,她心口一跳,无声地凝住了眸。 …… · 借着祭礼,慕容素得以在禁足半月之久后寻得一次出殿的时机。 大凉皇室礼典有律,每年十一月初九,凉国初兴之日,需自云州城西麓山祭台中设行祭典。天初拜祭先祖,入午参神降神,午后进馔焚香,至夕烧酒初献,直至傍晚归回,是为四祭之礼。 典礼极其繁盛,当日除却废妃罪臣,所有宫嫔朝臣皆需参与礼拜。四品之下臣子附于祭台外围,不得僭越于内。上臣、宫妃、皇子等份位颇重的,皆入祭典围内,所势之大,规矩之苛,不亚于年关华宴。 慕容素此番虽被降位禁足,但宫妃位次却仍犹在,此次典礼亦必得出席。只是婕妤之位不同昭仪,算来彼时的排位,大抵设列于淇玥、乔虞、陈淑容之下,同徐韶冉、沈妙逸等同列。 这半月以来,有关露凝膏的探查毫无进展,随着时间推及,所有的可利用的线索几乎已探尽,态势无疑已陷入僵局。李祁景袖手旁观,淇玥、孙家虎视眈眈,李复瑾虽竭力以禁足制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