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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整个局面,却无疑无法持续多久。这对她而言极为不妙,犹若矗立断崖,疾风逆狼,进退两难。 心下盘算着每一个日子,慕容素深知,如若局面在无法转变,恐怕此次再难翻身。如今她身边的助力已全部断了,诸事不利。而十一月初九,祭礼之典,则会是自己唯一的机会—— 第100章 引蛇 祭奠前一日,徐韶冉来到了汝坟殿。 “娘娘!” 殿内的灯光极暗,未曾点燃半分烛火,更不消说是取暖的炭火。时临冬季,寒风习习,入骨的凉意。 慕容素抬起眼,眸中一瞬映入了那个温顺柔弱的女子。她轻扯唇角,费力露出一抹略显苍白的笑,却没什么笑意,“你来了。” 徐韶冉微笑,望着她憔悴雪白的面颊,不禁有了忧心,“宫中都说孙小姐的容貌毁了,是娘娘做的,这才遭到陛下闭宫禁足,娘娘,这可是真的?” “是真的。”她叹息了一口气,笑容隐去,“但不是我做的。” 徐韶冉自然知晓,乍然听闻仍觉惊诡,指尖微微蜷起,“怎么会这样?” “有人要陷害我。” “那娘娘可知是谁?” 她点了点头,大抵是觉得太过疲惫,无力地阖上睫。 “是谁?”徐韶冉立即询问。 顿了顿,慕容素猝然睁眼,吐出了一个名字,“淇玥。” “淇皇妃?”徐韶冉震讶,仔细一思,深觉不可思议,“怎么可能……” “不可能是别人。”她冷冷地抿起唇,幽深的眸映着昏暗的光亮,冷漠深沉,“我与孙岫香一同折损,只对她最为有利,除却她,别人没有理由这样做。” 徐韶冉依旧怔愕着,没有言语。 “她利用了沈妙逸,在我殿中置放红檀药香与白皂草,利用我打击孙岫香,再最终拖我下水,一举两得,真是个妙局!”冷凝的瞳仁黑白分明,却尤若凝着寒刺的霜冰,冷漠异常,“可惜我百密一疏,原以为这露凝膏经过孙岫香之手,又是我亲制,绝不会有问题,谁曾想她早已设了陷网,只待我和孙岫香跳进去。” 怔忡了许久,徐韶冉蛾眉凝蹙,声音放得极低,“娘娘,那您想怎么做?” 一枚细小的药囊现在她眼前—— 慕容素面色森冷,“以彼之道,还至彼身。即便我落了,也断不会白白便宜了她们!” 徐韶冉一惊,瞬间似乎明白她要做什么,“娘娘,您想在祭典上——” 她并未否认,目光远远凝向了案上的熏香,香火微燃,轻渺的香丝慢慢飘绕,柔似雾云。 · 第二日,天尚未亮。 皇城门启,仪驾出城,赴往云州西郊麓山祭台举行祭礼。 数百辆马车浩荡蜿蜒,自东向西绵延百里。子央大街全街封禁,祭台百里之外戒备森严,上千臣民积袂如云,遥远矗立围观。 祭台极大,待众人行至,远处的天际已初露曦光。上百妃臣依次陈列,有序围列于祀台周围。身位稍重的立于上首,其他众人皆置于阶梯之下,唯李复瑾与李祁景二人立于最顶,深装长立,盥手设酒,闭目静神。 待天光初露,李复瑾长身直立,至祀台前,升自阼阶,搢笏焚香。他神色凝重,绯黄的曦光映着脸庞,冷淡的告言荡于祭台山间,清晰而沉静。 整个祭台鸦寂无声,待告言完毕,香火燃尽。一行侍婢宫人有序列前,服侍众人盥手帨升。侍婢斟酒入盏,众人执酒敬礼,顷灌茅沙之上,待以之祭祀过先祖仙神,将余酒饮啜,方为初成。 沉浓的酒液缓慢流淌,空气中都似飘浮起浓郁的醇香。一片沉浓之中,淇玥以指蘸酒,跟随众人点祭天地,神色仿若圣者般凝定。她闭目倾默,待司仪话毕,方慢慢执起盏,以唇沾染—— 打破典礼的是一道急迫的声响,“娘娘别喝!”—— 下一秒,祭台之上,猝然响起一声酒盏落地之音,惊诧了众人。 慕容素跪立在内围的边角,本不知阶台之上发生了什么,只听那一句急促的“别喝”,猝地睁开了眸,望向台上。 祭礼中断一向被视为不祥之兆,这猝来的诡变无疑令所有人都怔愕住了。淇玥怔了半晌,愕然地望着裙摆处洇染的酒液,登时怒火上涌,一掌掴了过去,“大胆!中断祭典,你不想活了?!” “娘娘别喝……” 徐韶冉的眸睁得极大,讷讷地看着坠地的酒盏,胸口剧烈起伏,“祭酒中有毒!” 细微的话音仿若平静丢入湖面的滚滚流火,骤然自人海之间惊起一片轩然。 “你说什么?”淇玥容色顿变,一瞬间只觉胃中江海翻涌,咽下去的酒液仿佛变作烈火,铺天盖地的灼烧了。脸色刹那诡白。 “酒中有毒。”徐韶冉喃喃道。忽地伸出手,指住了阶下的慕容素,“白婕妤在酒中下了毒,欲毒害皇妃娘娘!” 四下众妃群臣瞬时哗然。 淇玥怔愕地错目,乔虞惊骇屏息,其他众人亦是震讶难解。一直静立台上的李祁景错愕回眸,与李复瑾稍一对视。却只见对方俱是迷讶地摇了摇头,更是震惊难明。 “原来是你。”—— 静寂中一道清影缓缓步上台,神容凝定,行至从容,目光淡定冷漠。 徐韶冉的脸上闪过一瞬的慌乱惊惶,转瞬震惊下来,化作一片哀痛之色。她忽地跪下,痛心疾首道:“婕妤娘娘,您毒害皇妃乃重罪,臣妾……臣妾不能帮您!” “毒、害。”舌尖轻念了念这两个字,慕容素幽幽叹了一声。 她淡然微笑,轻踱上前,执起了犹残的半盏浓酒,未曾迟疑,仰头一饮而尽。 徐韶冉的神情顿时僵住。 “这酒中并无毒,你为何出言污蔑本宫,欲加毒害?” “这不可能!”徐韶冉完全惊住了,脸色顿白,定了定,转向了淇玥,“皇妃娘娘,臣妾亲耳听见白婕妤说,是娘娘陷害了她,毁了孙小姐容貌,她要以彼之道还至彼身!臣妾还亲眼见她拿出那包白皂草,欲谋害娘娘——” 一刹那她话语倏停,方才惊觉自己说错了话,不由自主跌了一步。 慕容素眸光轻动,“可是怪了,本宫虽被禁足,但也知陛下早已下旨彻查此案,并警告他人不得妄议。既是如此,徐充容又是如何知晓,害了孙小姐容貌的,乃是白皂之草?” 徐韶冉脸色一僵,呼吸略微紊乱起来,努力忍着心慌,“什么白皂草?我……方才,并未说白皂草……” “徐充容怎可在君前说谎?”一侧陈淑容喃喃嗫嚅,“方才你说白皂草,臣妾等,可都是听见的……” 她心下更乱了,静峙的形势下令脸色愈来愈难看,竟有汗渗出来。 慕容素只是淡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