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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赟险些要沦陷。连忙回过头,这双眼睛,多看一眼便是罪过。 呸,郭氏阿赟,裴家九郎可是你能肖想的。郭云低下头,那是她的老师,是不容亵渎的绿绮郎君啊。 裴绍见她回头,收手放下了车帘。自己方才,真是有些放肆了。当年郭家执手临帖的岁月早已不复,她如今早已不是当年看向他的目光里满是崇拜的郭家小女郎。 目送裴绍进了裴家,郭赟才打马缓缓离开。夕阳已落,洛阳城逐渐褪去金光,郭赟在余晖中行走,脑海里还是方才裴绍的眼神。他想必是天生一双多情眼,却是个没有太多俗世感情的人吧,否则谢姐那样的女子,多年来的爱慕他又怎能感受不到。 裴绍果然每日都来城外抚琴。许多城中贵女们的此消息,都借机向城外送来物资与水米,只为一睹绿绮郎君的风姿。郭赟自然乐得合不拢嘴,王衍和司马越废了大劲才从士族中抠出捐款,尚且还吃紧,倒不如裴绍日日抚琴得来的多。 “奴是清河张氏阿蓉,听闻灾民物资紧缺,特送来衣物粮水,以表心意。” 裴绍点点头:“阿蓉如此善良,真是难得。”得了绿绮郎君的夸奖,这位张氏女郎激动的脸颊泛红,却还是行了一礼镇定的回到一群姐妹中,只因得了裴绍的夸奖,她便在一众姐妹中昂首挺胸了。郭赟看着这些年纪尚小的女郎们,大约与她做裴绍的学生时一样的年纪,爱慕高贵俊朗又才华卓越的美郎君,实在是人之常情了。 剩下的女郎们偶尔也有胆子大的会上去搭话,裴绍专注于抚琴,有时并不能及时答复她们,但他每抚完一曲,总会找到那个方才同他说话的女郎,向她致歉,并感谢她带来的物资。如此一来,每天都有源源不断的物品送出城外。郭赟利用这个便捷,每当灾民缺少什么,便会向那些城里的贵女们求助,一时间减轻了王衍许多负担。裴绍如今,比之当年掷果盈车的盛况过犹不及。 徐妄言这几日将自己关在屋子里,任谁都不许打扰,连郭赟去了一样吃了闭门羹。想必对于抑制这次抑制的药有了些头绪,郭赟心中也有些焦急,如今虽然可以把疫情控制在一定范围内,可是一味的防御并不能彻底让疫情平息。最终还是依赖于徐妄言的药。只求他能早些研制出来吧。 郭赟被叫回傅园时,是卫若兰派人来告诉她傅园里有人在等她。郭赟正纳闷究竟是谁,闵娘在她刚进门的时候就走了上来,小声说道:“女郎,七公主来了。” “阿珏?”郭赟闻言快步走向内堂,果然瞧见那小姑娘端端正正跪坐着等她。 “阿珏?你怎么来了,近来城外疫病蔓延,我不是派人告诉你们没事不要下山了吗?” 司马珏安抚她道:“赟姨,我们知道了,可正是这样,才不能什么都不做呀。” “你能做什么,你可知道这疫症有多可怕,若是染上了,你这小命还要不要。” “十七已经许多天没合眼,连夜抄了这些东西,今日才叫我来送给你。说是让你交给一位徐先生。” 郭赟疑惑的接过那本册子,匆匆扫了一眼,是许多次疫症的病例以及最终的解决方法,最后还有谢鹤亭根据这些病例所得出的结论,郭赟虽然看不懂,但是对徐妄言一定会有一些启发。谢鹤亭避世多年,郭赟原本以为他不会插手此事,谁知他竟主动送来这些东西,叫郭赟惊讶。谢门子弟,到底是叫人敬佩。 送了阿珏上山,郭赟亲自去向谢鹤亭道谢。 “十七郎能在此时施以援手,阿赟十分感激。” 谢鹤亭淡然道:“我不是在帮你,虽避世而居,终究还是这世上的人。” 郭赟还是笑着谢过她,并在此嘱咐阿珏,有事叫人下山找她,不要轻易自己一个人下去了。想要为他们留下一个粗使的仆人却被谢鹤亭拒绝了。 “她自小都是这样长大,山路也已经走惯,不需要旁人服侍。” 司马珏乖巧的依偎在郭赟身上:“赟姨不要生气,我与十七都不愿被人打扰。” 郭赟摸摸她的头,这孩子如今乖巧的叫人心疼。“没有生气,是我考虑不周。阿珏辛苦一些吧,要照顾好自己,和十七郎。” 司马珏点点头,执意送郭赟到山下,同她道了别,才转身独自上山。郭赟看着她小小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 “阿姐,抱歉,我没有照顾好阿珏,也没有,照顾好阿晏。” 想起郭婉,郭赟心情有些低落。当年的郭家女郎,拈花带笑,倾国倾城,只可惜,她带给郭家的荣耀还没享尽,便被无情的命运撕吞干净。谢十七那个出生谢门,心高气傲的男人,一辈子也没能忘记她。可是即使她活着又能如何,从没开始的感情又谈何结果。郭赟并不十分了解阿姐与十七的事,只知道无论如何都注定是个不太好的故事。 遥望远处的重绮楼,就好像宋伊和傅十三,傅十三当年对她可谓倾尽天下的宠爱,可是那个女人总是闷闷不乐,全然不似那天在司马越身边巧笑嫣然的模样,她好像乱世中的桃花,在男人的掌心中被肆意反复,可她又如此幸运,能遇到司马越。最终,可怜的不过只有一个傅十三罢了。说他痴情,却又是个无情人,负了卫若兰,最终也被别人所负。 说到底,有些东西不属于自己,再多的肖想都是徒劳,不过留下终生遗憾,一段镜花水月的回想,好像谢鹤亭,又好像卫若兰和傅十三,再好像,自己。王衍和司马越一样,是个为千秋大业而活着的男人,王爷大约还对宋宋有些情义,王衍却是没有的。十载光阴,他终不似洛阳街头郎艳独绝的王门嫡子了。他有自己的胸怀与抱负,心中装了个天下的人,又怎能再装下一个郭赟。七年前她已死心,七年后,再深刻的感情也已经淡漠了。她,也曾是个心怀春意的小女郎呀,哈哈。 守城的期限还没有到,郭赟打算把谢鹤亭送来的手稿送给徐妄言,徒步走向医馆的方向。不知道这东西能不能有些用处。 徐妄言是个死脾气的人,一日没有制出药来,便一日不出门。郭赟到医馆时,他已经两天没有进食,送在门口的饭菜一动未动。 “徐先生,你开开门,好歹吃些东西吧。” “不吃!别烦我!” 郭赟无奈,端起刚刚送来的热菜,对房里的人说:“你再不开门。”刻意停顿一下,压低了声音:“我就放蛇进去了。” 没过一会,房门被“哐当”一声打开,徐妄言怒气冲冲的站在门口:“卑鄙!无耻!没见我在忙正事吗?” 郭赟笑了笑:“兵不厌诈。”把饭菜推到他面前:“把饭吃了,你师兄有东西叫我送给你。” “王衍的东西,统统不要拿来。” “你也承认他是你师兄啊,不过,这次不是他。”郭赟拿出谢鹤亭的手稿递给他。 “十七郎的手稿,或许对你有用,吃完东西好好研究一下,我要去守城了。” 徐妄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