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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了翻手稿,大喜过望,自然又顾不得吃饭,埋头研究起来。郭赟无奈,吩咐了医馆的人,过一会无论如何要叫他吃些东西了。 第14章 肩上梅 徐妄言在医术上的造诣十分高,许多东西可以举一反三无师自通。谢鹤亭的手稿上记载了近年来几场瘟疫的信息,其中就包括水月先生在凉州时治疗的那场鼠疫。所谓鼠疫,是由老鼠染病后再传染给活人,许多瘟疫都是以禽类或畜类为染病源。这一次的青州之疫虽然有些不同,让人无从下手,实则也有共通之处。 染病之人像是由阴虚火旺引起的暑邪发热,阴虚发热,夜热早凉,骨蒸劳热,疟疾寒热,湿热黄疸,徐妄言一度认为此次的瘟疫更像是一场大规模的疟疾。水月先生当年是用什么办法控制的疫情徐妄言不得而知,但是谢鹤亭的手稿中记载的很清楚,水月先生发现青蒿可以缓解暑邪发热,阴虚发热的症状,便以人试药,果真效果显著。虽然细节上有些不同,辅料也不尽相同,但徐妄言已经从中得出想法,或许,也可以以青蒿入药,研制出真正可以缓解疫情的药物来。 徐妄言在屋子里试药这几日,城外的疫情已经不断加重,王衍的防疫之法不过是缓兵之计,并不能真正的解决问题。疫情甚至已经蔓延到城内。染病的人越来越多却依旧不见徐妄言出来。王衍开始亲自到城外视察,安抚民心,城里的人如果染病,也要住进病迁所。 郭赟不再让裴绍出城。 “先生,现在不比之前了,疫情加重,防疫之法也起不到太大作用,你还是回避吧。” “你也在这里,我为什么不能来。” “我几经沙场,尸体见得多了,便没那么容易感染,先生却不同,染病几率高得多。所以,请回吧,不要让学生担心了。” “阿赟,我在这里陪你。” 郭赟的心波动了一下,却还是坚定的请他离开。:“阿驿,送先生回城。” “阿赟…………” “没的商量。”郭赟挥了挥手,郭驿亲自驾着马车送裴绍回城。 裴绍的马车离开时,他掀开车帘回头看她,她的身影隐没在攒动的人流中,多行几步便再也看不见了。 病迁所中已经多了许多城里被送出来的病人,其中不乏一些世家贵族的人,为了安抚他们,王衍亲自到城外坐镇,以示诚心。郭赟十分担心,王衍也从来是个文弱书生,比之裴绍差不了太多。王衍与几个朝臣正在病迁所商议事情,郭赟进去,一人分发了一块口巾。 “各位大人以此覆面,可减少许多染病的机会。” “多谢你,阿赟。”王衍向她道谢,郭赟微微点了点头。 “多谢夫人。” “多谢王夫人。” 在这些人眼中,郭赟还是不能摆脱王衍的妻子这个身份。她微微有些不爽,小小的表情被王衍收入眼中。身穿黑衣的青年丞相垂下眼眸,不知在想什么。 应该说,王衍确实是个最适合坐这个位置的人,遇到再棘手的问题也能处变不惊,并且快狠准的切住要点解决问题。这份心胸和能力。郭赟也暗暗赞叹,这个男人有多优秀,她从来都知道,可惜这个男人的所有胸怀,所有美好,都不属于她一个人。 王衍与病人交谈时如春风化雨,言辞恳切,他的半张脸被遮住,只露出雪白的额头和一双漂亮如同星璨的黑色眼眸,眉峰淡入鬓角,难掩风采。一身黑衣,处在杂乱污浊的病迁坊,真是太过耀眼了。 郭赟猛然瞥见他鹤氅肩处的一朵针线蹩脚的梅花。回忆登时如排山倒海般袭来。 郭赟刚刚嫁入王家的时候,王衍待她极好,好到她至今想起都还心头酥麻。那年冬雪初降,梅花也开的很好。郭赟想吃通福街上卖的酥酪,王衍下朝后便刻意去了那里买了酥酪给她,却在下马车时不慎滑倒在雪地里,不知被什么勾破鹤氅。回到家时,被他捂在怀里的酥酪还泛着热气,郭赟接过热腾腾带着他体温的酥酪,抬头看他,这个言语不多的男人对他的小妻子笑的很是宠溺。 “阿衍,你的衣裳怎么破了。” “外面雪大,不慎跌了一跤,无妨。” 郭赟才看到他的右手上一条血痕,伤口虽小,在他白如玉色的手背上却十分显目。 怀里的酥酪泛着香甜的气息,还有他身上淡淡的梅花香气。郭赟至今还能闻到,那想必是她此生中最幸福的味道。她向闵娘请教了缝补的技术,笨拙的在那件鹤氅上补了一朵歪歪扭扭的梅花。王衍见了也不过一笑而已,那件鹤氅,他也依然常穿,毫不在乎那蹩脚的针线。如今的通福大街上早已买不到她爱吃的酥酪,王衍肩头那朵梅花,却红的触目惊心。 阿衍啊阿衍,有时,我真的很想恨你。 “阿赟在想什么呢。”王衍已经看了她很久,似乎能陷入她的回忆,却不出声打扰。此时将她拉回现实,只因她神色突变,大约想到了不好的事情。才出声打断她。 郭赟回过神,王衍站在她身前,他虽瘦弱,身量却很高,郭赟在女子中已算是鹤立鸡群,王衍却还要高出她一截。“丞相生活未免太清苦,即使勤于政务,也不该如此委屈自己,这件氅子已经旧的狠,就不要再穿了。” 王衍淡淡一笑:“衣裳虽旧,却有故人气息。不愿就此舍弃了。” 郭赟看他的眼神变得复杂起来,她有些不懂,这话换了谁听都是余情未了的意味,可是王衍对她,从未有情之一说,又何来余情,这话在她看来,未免有些作态了。 “那丞相,便长长久久的留着吧。” 郭赟出了病迁所,迎面撞上了气喘吁吁的徐妄言。 “你出来了?这么匆匆忙忙的做什么。” “药……”徐妄言扶着她大口喘气,半天憋出了一个字。 “药?你研制出药来了?”郭赟气力大,按在他肩膀上的手险些把他的骨头捏碎。 “哎哟!”徐妄言一声惨叫,按住肩膀甩开她的手:“带我去见王衍。” 王衍接过徐妄言递来的纸。“药方?” “按着这个方子,服药三日,患病之人病情便会缓解,我已在病人身上试验过,至于究竟什么时候痊愈,还要再验。”徐妄言脸朝着天,连一眼也不瞧王衍。 王衍俯下身向他行了重重一礼:“王衍替青州百姓,谢过你了。” 徐妄言冷笑一声:“当不得王家三郎如此重的礼,你这礼,还是留着去向师父行吧!”说完便拂衣离去。王衍久久没有起身,神色有些哀伤。 郭赟有些不忍,将他扶起来:“他已经走远了。”王衍起身,踉跄了一下,郭赟伸手稳住他,她从未见过如此失魂落魄的王衍。 “我对不起师父,他不原谅我,亦是情理之中。” “你究竟做了什么。他这样记恨你,水月先生,真的因为你才…….” “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王衍不愿意再